顾夕颜沉默良久，神色暗然地道：“看看再说吧……这些神甫对孩子们还不错的。我们别好心办了坏事，婢女，也不是什么好差事……”</p>

柳眉儿就嘟了嘴：“到我们家好吃好喝的，难道我还会亏待她不成！”</p>

有时候，自由更可贵吧！</p>

但这些，和柳眉儿是讲不清楚的。</p>

顾夕颜自嘲地笑了笑，然后大家出门去找白神甫。</p>

那个给她们倒水的大婶一直在屋外服伺着，听说她们要去找白神甫，忙在前面带路。</p>

教堂的后面面积大的，但即不象江南曲径通幽的建筑风格，也不象北方院落叠叠的，屋子是一排排建着的，就象那些厂房一样。可能是中午地原因，四周静悄悄地，只听到风吹树叶沙沙的响声。</p>

顾夕颜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p>

大婶在靠近西北角一幢小小地两间平房前停下了脚步，叩了门，不一会儿。白神甫就来应了门，看见顾夕颜她们，他并没有露出吃惊地表，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请她们进了屋。</p>

顾夕颜赶在柳眉儿前面开了口：“白神甫，我们想带桔兰去一趟雍州，算是帮她完成一桩心愿。”</p>

白神甫沉默不语。</p>

顾夕颜就指着柳眉儿道：“这是九峰崔家的媳妇。如果您信不过我们，可以派个人跟着……只是帮桔兰完成一个心愿而已！”</p>

白神甫清亮的目光定定地望了顾夕颜一会，轻声地说了一句“我知道”。</p>

那种若有所指的语气，让顾夕颜怔了怔。</p>

“我听人说，燕国公府的少府事龚涛龚大人的夫人韩氏，收养了不少在战争中体受到损伤的孩子……所以当桔兰哭闹不休的时候，我就拿这哄着她……至于她姐姐在不在那里。我也不知道！”</p>

“龚涛的夫人韩氏……”愕然中，顾夕颜就想到了个简陋的龚府，韩氏毛边内衣和缺胳臂少腿的少女。缺胳臂少腿的少女……那个叫“桔红”的女孩……桔红、桔兰……天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吗……</p>

顾夕颜压住心底的激动，笑道：“白神甫，世界，有时候很小的。”</p>

桔兰和顾夕颜回雍州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桔兰很激动，白神甫表示她的差事会让别人帮她做的。她跑来给顾夕颜磕头，然后又一溜烟地跑回自己住的地方收拾东西去了。</p>

趁着这机会。白神甫就和顾夕颜闲谈了一会：“夫人结婚有多久了？”</p>

是在问她的不孕之事吧！</p>

顾夕颜坦然道：“有三年了。”</p>

白神甫沉吟：“在雍州城不远的里，有一位姓高的大娘。在这方面，颇有些心得。夫人不如去那里试试……她也是我们教会的一位姐妹。”</p>

里，姓高的大娘，难道是高姑姑不成？</p>

顾夕颜愕然，正详细地询问一番，突然有人推门而入：“白神甫，听说你让桔兰去雍州？你清楚那人的底细吗？万一心怀叵测，岂不是把桔兰送入了虎口……”</p>

那人地话音未落，顾夕颜就满脸震惊地站了起来。</p>

对方看见有人在屋里。目光扫过。如雕塑般的呆立在了那里。</p>

白神甫目光一滞，轻声地道：“你们。认识？”</p>

两人异口同声地道：“不，不，认识！”</p>

那种急切地想要撇清关系的口吻，听在人的耳朵里，就带着一些盖弥彰的味道。</p>

白神甫望了望顾夕颜，又望了望来人，露出一个淡淡笑容来。</p>

顾夕颜尴尬地道：“既然事已经说定了，那我们先告辞了。”说完，轻轻地朝着白神甫点了点头，匆匆地出了门。</p>

柳眉儿见顾夕颜走得急，匆忙地曲膝向白神甫行了一个礼，追了上去。</p>

屋子里只剩下了白神甫和来人，白神甫笑道：“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p>

“没什么事……怎么会有事瞒着您！”来人语气紧张，“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你屋里会有女客。”</p>

“真的吗？”白神甫露出孩子气似的天真笑容，“你们都姓顾耶！”</p>

“她，也姓顾吗？”语气中，带着几份迟疑和不信。</p>

白神甫就狡黠地笑了笑：“带着拇指大的碧玉玺，穿着云纹织锦，让崔家少亲自陪着，互相以姐妹相称，来我们这里求子……除了燕国公齐灏的夫人顾氏，还有谁？”</p>

改头换面叫顾沉的桂官大惊，沉默半晌，如梦般地呓语：“她，一向胆大包天……我就知道，她会有这一天的……”</p>

这一次，白神甫却听得不是十分清楚，问道：“沉，你说什么？”</p>

顾沉苦笑着摇了摇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