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杏林宝会之行，常芸损失几本阵法古籍，一些妖丹、药方，收获一点市面上难寻的药材，一个七星草的承诺，还有……一条人命。</p>

然而她还是不甚高兴。</p>

这种强加在她身上的契约，虽然对她百利而无一害，但不遂她的愿，她就觉得不痛快。</p>

她回到巫学院里，刚将收来的药材仔细地放好，就见到宗璎从外走入，见到常芸，脸上顿显尴尬。</p>

“我不知道，常姑娘在这里倒是认识许多人的……”宗璎小声地对常芸说道。</p>

“呵……”常芸正想开口，突然见到一个瘦小的身影飞一般地窜进屋来，一见到常芸，脸上顿时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p>

“芸儿姐姐，这大半天的你到底去哪儿了！”余沐儿小跑着过来，一边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站在常芸面前的宗璎。</p>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常芸在巫学院里有其他相识的人来。</p>

常芸温言回道：“出去走了一遭，买了些东西。”</p>

余沐儿点点头，一把拉起常芸的胳膊：“芸儿姐姐，跟我来，有个老熟人要见你！”</p>

“老熟人？”常芸挑起眉毛。</p>

“是啊，等你老半天了！”余沐儿对着宗璎礼貌性地轻轻颔首，就连拉带拽，带着常芸出了寝室，来到了巫学院的正门口。</p>

恢弘大气的门檐下，立着一个清瘦的少年。</p>

他一身灰衣灰裤，衣裳随风轻轻扬起，潋滟如水。身子微微侧着，目光看向远处的训练场，黄昏的余晖在他身上洒下淡金色的光影，在地上留下蜿蜒的影。</p>

他的左手，还牵着一个小女孩。</p>

那女孩看见了常芸，一双水光盈盈的眼睛突然爆发出浓烈的痛意，红润的面颊瞬间煞白如纸。</p>

“这……这怎么会……”</p>

女孩的颤抖引起了少年的注意。他回过神来，看见常芸，脸上漾出了一丝笑容。</p>

“常姑娘……”</p>

他轻轻地开口。</p>

“苏丑。”常芸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回到了那女孩身上。</p>

女孩身上的颤抖更加厉害了。</p>

甚至脚尖轻动，就想转身跑开。</p>

“小小，你怎么了？”苏丑疑惑问道。</p>

“牧之。”</p>

常芸开口。</p>

女孩的脚步顿下。</p>

她的肩膀开始微微地起伏。</p>

苏丑有些急了，连忙掰过女孩的身子，伸手就想去擦她脸上的虚汗：“小小，你怎么了，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p>

“牧之。”</p>

常芸又说了一遍。</p>

女孩闭上了眼睛，终于认命——</p>

她转过头，看向站在眼前的这个熟悉身影。</p>

这个……杀了她主人和好友的女人。</p>

在一旁的余沐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立马跑到苏丑旁边小声耳语了几句。这样亲近的姿势让苏丑有些脸红，他呆呆地点头，转头对常芸说道：</p>

“常姑娘，这里终究不是说话的地儿，我们去外头找个去处可好？”</p>

常芸最后冷冷地看了牧之一眼，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p>

一行四人，最后落座在巫学院旁边几丈远的一处酒楼上。</p>

饭桌上，余沐儿看着桌上的美食佳肴，食指大动，可就是不敢动筷。她偷偷瞄了瞄常芸的脸色，又打量了一下那低着头的小女娃，咬咬牙，挤出一个夸张的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