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回头望了一眼案后说《红楼梦》的友丹,静听了片刻,又抬头看着星空。那须臾的时光,宛如流水一般舒适。没有算计,清闲地听着别人的故事,信眼观望自己的风景,这样真的很好。
对面迎风招展的酒肆旗帜,题着鲜艳的行书,字很漂亮,我压低了目光,凝神看了几眼。楼上隔间的窗上,探出一个人影,因是居高临下,我几乎看不清脸面。但那瞬间胸口却隐隐疼了几下,脑中霎时闪过一幅画面,有一人也如这样高高地俯视我,他背着光,突然丢下一颗硕大的苹果。我使劲眨了几眼,旗帜翻飞之后,窗上却没了那人。
我摇了摇头,定下心神,认真听完友丹的书,往小厮的瓷罐里丢了几枚铜子。之后,二人便一路往月满楼走去。
北子诚邀燕公子与卫微,我知道是昨夜的约定,却不知他果然言而有信,这么快便履行诺言。他将妹子当艺妓,此事不能令人心安。友丹一直在求仙镇逗留,多半是为了与妹子情况相似的同伴,却不知他们如今是否自由。
一路盘算该如何与雪蜃联系,好让我们见到妹子。出乎意料,当一到月满楼,她竟料事如神地站在那里,像是等候了许久。
“公子让我在这等你,还是那个院子,随我来。”我心底对燕公子这个人物已经怀揣敬畏,她说这话完全勾不起我的丝毫讶意。
我们跟着她径直穿过一楼,比起昨夜,今日的确清静了许多。我简单地和友丹描述了一番昨夜来月满楼的情况。他曾经探过妹子,也打听了不少他的事,知道的自然比我还清楚一些。
临近那所院子的北房,我和友丹的步伐渐渐慢了。耳边的琴音再熟悉不过,我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雪蜃在前,引着我们,示意先不必进去。我想着也是,突然闯进北子必然疑心。
我们只候在门外。一曲终了,里头先是寂静了半晌,我听到有人赞了几句,大概是切磋琴艺,流窜出几个调子,杂着话声。我仔细听时,认出是卫微的声音,间或有北子的回答,始终不曾听见妹子说话。
我心里有些着急,转目见友丹也有些不耐烦。正在这时却见方流走了出来,他低声说了一句:“不必等了,快散了。”还未弄清他是什么意思,里头已传来他们告辞的话。友丹似乎憋了许久,几乎要往里冲,硬生生被方流拦住。
“还有后话,稍安勿躁。”我听见他这样说,心里落了一块石头,也一齐出手扯了扯友丹的衣袖,示意冷静为好。燕公子不做无把握的打算,此行必有交代。
等了半天,他们的说话声倒渐渐稀了,语调严肃起来。我抬眼看了方流一眼,问是怎么回事。他说:“卫先生想为游世杰赎身。”
“赎身?”我此刻不想弄清主谓关系了,转而望着友丹:“妹子究竟是怎么进到月满楼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个卫先生可靠吗,为什么不是燕公子为妹子赎身?”友丹问。我不知这有什么关系,谁赎身不是一样的吗?
方流没有回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看了一眼雪蜃,她沉吟了一会儿,简略地回道:“卫先生欣赏游世杰,公子只是作陪。北子对游世杰怀有私心,若非卫微与其有等同喜好,并且身份值得利用,他不会割爱。”
友丹没有像我一样吃惊,他只是深皱着眉头不发一言。看来他很清楚卫微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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