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又说浑话了,妈妈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崔妈妈的手背点下江璟妍的额头,不烫啊,已经退烧怎么还乱说话。
江璟妍没说话,她必须振作起来。前世的老路,她可不想再走一次。
因前两日发烧,起床时江璟妍有些腿软,但这不影响她坚定的心。父亲逢此难,而狱中又多是仗势欺人的,她恨不得自己替父亲受了此番牢苦。
洁面后,崔妈妈替江璟妍挽发。铜镜里,江璟妍着清色长衣,头带飘飘,双瞳剪水迎人怜,崔妈妈挽的月牙髻简雅别致,更显二八少女的俏丽。
崔妈妈一脸怜惜地看着自家姑娘,玉骨冰肌般的美人,就是她老婆子看久了心都会化,更别说那些浪荡公子,不由叹声惋惜:
“唉。”
“妈妈为何叹气?”
崔妈妈摇摇头,不愿姑娘多想,背过身去,替姑娘拿了纱帽,说:“妈妈无事,倒是您可想清楚了,牢狱可是肮脏地,老爷若是知道您要去,定是不让的。”
江璟妍接过纱帽,双目如炬,“父亲遭贼人陷害,我为人长女,弟弟又年幼不识事,要我在家等接尸首,就是在灵堂跪个三天三夜都不心安。”
而且,江璟妍了解李邕为人,不达目的势必不会罢休。
姑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崔妈妈心知姑娘良善,又是个极孝顺的,她多说无用,还是替姑娘整毕行装,出门小心的好。
即便江璟妍戴着纱帽,她婀娜的身姿却是掩盖不了的,再加上这世间没几个女子可以为了父亲孤身来京都虎狼之地。一时间,江璟妍的出现倒成了福来客栈里官客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出现在客栈时,引来不少目光。
崔妈妈毕竟有了年岁,为人保守些,半个身子挡在姑娘前头,期冀可以拦下浪荡公子们灼热的目光,以至步履缓慢。
江璟妍拍拍崔妈妈的手,音波低浅,“妈妈,我们走吧。”
此番随州贪腐案,连坐诸多,备受朝廷关注。江淮作为其中最不起眼的几个,也受到了严重监视。
江璟妍到牢狱时,因为案情过大,她知没那么容易见到父亲,特意给狱卒递了一甸银子,“狱卒大哥,劳烦您帮我通传一声,我想看看我父亲。”
狱卒掂了掂手中的银块,略轻,不甚满意。不过眼前的女子音调婉转动人,可惜戴了纱帽,他不得见真颜。心中如此想,他手朝江璟妍伸了过来,“姑娘戴着纱帽可不行,这牢房重地可不能随意进,不如让哥哥替你取了这纱帽吧。”
眼见狱卒的手就要碰到自己的纱帽,江璟妍半侧着身子,面向崔妈妈,厉声道:“还请狱卒大哥自重。”
“自重?”狱卒大笑,女子虽在斥责自己,却像是小猫在挠他的心,酥酥绵绵的,“你一个女人不在闺阁里好好待着绣花,都跑到大牢来了,还说什么自重。且不如你让哥哥……啊,疼。”
江璟妍刚被崔妈妈抱在怀中,身旁闪过一阵风,抬眼时狱卒的手已被来人反扣住。看到黎进那张冷脸,麦色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还是那么不近人情,江璟妍的心突然一悸,又听狱卒破口大骂道,“你是什么人,敢在天牢门口放肆?”
狱卒的吵闹声,惹来了巡逻的人。
为首的巡捕看到是黎进,作揖行礼,恭敬道:“将军,敢问这是?”
黎进面无表情,把狱卒甩到一旁,拍拍手,目光放向不远处的一辆马车,和为首的巡捕说:“今儿主子来牢房办事,看到了点不顺心的,我帮忙处理下。”
巡捕命人抓住狱卒,和黎进说,“属下明白了。”
顺着黎进的目光,江璟妍看到一辆明黄色的马车,和记忆里的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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