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星玄作者:如是谁说
的劫数。咳咳……媚儿床上的锦囊,你亦知道,那是个上古禁术,只是不知怎的,被媚儿习得,待这事一了,我需将此事查一查……”
“可是,她毕竟害你如斯,你又何必如此护着他。”媚儿叹了口气,摇头道。
“若她知道悔改,咳咳……从此收了邪念,我也算没有白遭这一场罪,咳咳……”
师父!媚儿直觉得胸中气血翻滚!她没有想到,自己做下那般事情,害开阳到如此田地,师父竟然还是一心只为她好,一时忍耐不住,泪水便要夺眶而出。媚儿赶忙扭过头,快速拭去眼角的泪,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道:“阿阳,你切莫只为了那小狐狸着想,你几千年的修为一夕尽丧,你还怎么当你的九耀星君。”
“无妨……灵力可以重修,咳咳……做不了神仙,便做凡人。咳咳……”开阳微微笑道,“届时,有劳玉衡星君多多帮衬。”
“唉!还有心情说笑。”媚儿看着神思困怠的开阳,心中百感交集,愧悔难当,还是先将金丹给师父服下,助他恢复修为,日后好好做自己的祈福天狐,或许还能跟师父像从前那样。
思忖至此,媚儿遂从怀里将锦盒取出,拿出了一枚褐色的丹药递与开阳:“来,将这丹药服下。”随后又递过来一碗温水,“老君的丹药轻易不与人,难得摇光求来一枚,你赶紧服下吧。”
看着开阳服下药丸,媚儿便将其扶着躺好,为其盖好锦被,看着开阳昏昏睡去,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咳嗽,媚儿的心越发痛了起来。
“这摇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忽然,玉衡的声音,传入媚儿耳中,糟了,玉衡星君回来了。媚儿赶忙匿起身形,闪出屋外,回到门口先将那替身还原,复又现出本来面目,再次蜷缩在门旁,依旧更深露重,依旧寒风刺骨,可是媚儿竟觉得比前几夜要温暖得多……
且说玉衡被隐光诳着在郡阳镇的上空绕了两圈,满腹狐疑,心里暗道不好:“该不会是天枢大哥发觉了阿阳的异常,故而令摇光引我出来,他好……”如此一想,玉衡不觉冷汗涔涔,趁隐光不注意,调转云头,回到开阳的住所,当推门而入,看到并无旁人,发现开阳已安然入睡,这才放下心来、
“今夜不错,睡得倒算安稳,还知道给自己盖上被子。”玉衡来到开阳近前,看到开阳气色没有异样,便弹指灭了灯火,席地而坐,养养精神。
可是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是什么呢?
玉衡皱着眉把这几日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虽说有那么一次灵光闪过,但他仍然理不出头绪。
虽说神仙无需像凡人那般需要睡眠,然,神仙的灵力亦非凭空得来。自从截取琴骨救了踏雪,又连番损耗灵力医治开阳,玉衡每日亦是神思疲惫。依着玉衡的性子,想不明白的事情定是要和开阳论个清楚,可今日,看着开阳在床榻上安稳入睡,玉衡不免松了口气,决定把这件事情先搁置一番,用片刻清闲的时间来凝神闭气休养自己的元神……
过了不知多久,玉衡的耳畔再次传来媚儿的萧声:“这小狐狸,到底还是坚持下来了。”玉衡睁开眼睛,站起身来,抻了抻有些僵硬的四肢,看了看犹自安睡着的开阳,“你这小徒儿总算没辜负了你的苦心。”
话音刚落,“咔嚓”一道闪电横空劈下,“轰隆隆……咔嚓嚓……哗……”
玉衡心中猛然一惊:这声音不对呀!糟糕!“阿阳!”
你道玉衡为何惊慌?原来雷声过后,暴雨瓢泼,只在一瞬间,雨水便涌入了二人置身的小屋,接着又是一道炸雷响起,房梁抖上一抖,眼看着就要落将下来,玉衡眼疾手快,伸手将开阳从床上抱起,飞身跃出窗外。当玉衡抱着开阳横在半空中回望那个小屋时,哪里还有旧时的模样?玉衡举目四望,愈发心惊肉跳:这祈福之雨怎生化作暴雨山洪?
“啊……快跑啊……”
“山洪暴发了……”
“救命啊……”
“阿爹!阿娘!”
“我的儿子呐?”
四散奔逃的人们,眨眼间便被滔天巨浪高高卷起,伴随着一声声惨叫砸将下来。断壁残垣浮在水面,那些家养的牲畜来不及跑的亦浸身水中,拼力挣扎。
怎么会这样?
“阿衡,咳咳……”开阳亦被惊醒,然而在清醒的一瞬间,只见白光一闪,开阳竟化作一只仙鹤,振翅于天际。
“阿阳,你怎的现出原形了?”玉衡大惊失色。
“阿衡,我亦不知。”仙鹤盘旋了几圈,收了羽翼,立在玉衡身畔,“媚儿这祈福之雨怎的会变成如此模样?”
“阿阳,先不要管这些,倒是你,来来,我且先来看看你!”
“都什么时候了?”仙鹤躲开了玉衡的手,“快施法救镇上的人!”
“唉!”玉衡跺跺脚,“也罢。”
语毕,只见玉衡挥手唤来紫玉古琴,撩拨之下,声声琴音伴着玉衡的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郡阳镇的上空。声声似杜鹃啼血,直达天际。
仙鹤盘旋在玉衡的左右:“阿衡,让我来!”话音甫落,但见仙鹤的眼眸蓝光闪现,振翅疾飞。
“阿阳,不要!”看到开阳的鹤形真身,眼眸泛蓝,玉衡知道开阳虽灵力尽失,但毕竟仙体尚存,若想救众人性命,只有祭出自己的元神,非此不可!
玉衡眼见拦不住开阳,暗道:也罢。闭目凝神,周身霞光万丈,待光影褪去之时,天地间除了一把熠熠生辉的古琴外,又哪里寻得到玉衡的影踪?以身化琴,琴声连绵不绝,仙鹤亦盘旋于古琴之上,在电闪雷鸣间,鹤舞琴鸣,金光四射!
少时,风停雨歇,雷隐电消,然而郡阳镇早已不复昔日的模样。放眼望去,尸横遍野,幸免于难的人们或哀哀痛哭,或颓然而卧。
此间,只见一位赤着周身的孩童,正俯在两名农家人的身上声嘶力竭地喊着:“娘亲、爹爹!”,可是无论那个孩子再怎样喊,身下的人儿也没有一丝反应。细看之下,更是令人心痛:那被压在最下的应该是那孩子的父亲,他双手紧紧地抱住一截树桩,身体努力向上支撑身上的女人。而被支撑起来的女子,至死都是双臂上举的状态,想必洪水袭来之际,夫妻二人抱着一线生机,拼命将孩子推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