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东山已经下葬了,可琴府还没能从悲戚的气氛里走出来,满目的白色,给原本萧索的琴府增加了几分悲凉。
冯嬷嬷被凌迟,琴老夫人与琴明箐接着问斩,琴府一下就冷清了,处处萦绕着阴森森的气息,每天天一擦黑,琴府就熄灯了。被暮色侵染后的白,在月光下飞扬,像是那招魂的幡,撩拨着众人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心。
纪氏成了琴府的女主人,真正的女主人,可她却没有手握大权的欣喜,面对琴府的烂摊子,她比谁都想当甩手掌柜。想想也真好笑。
她千辛万苦算计来的权利,到现在不是她炫耀的资本,而是束缚在她身上的沉重枷锁,挣不掉,还得小心伺候着。
想着琴明轩和琴明月,纪氏心里不再有往日那种骄傲,反倒觉得烦躁。
如今,儿子不争气,女儿也举步维艰,她用什么来帮衬两个孩子?
想到这里,她问着身边的婆子,“少爷可回来了?”
婆子战战兢兢地埋着头,“回夫人,少爷……已经五天没回来了!”
“砰!”
纪氏一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这孩子居然不回来!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
可纪氏更多的却是体谅琴明轩。
她知道这孩子心里苦。
若是琴东山还在,琴明轩定然可以站起来,可现在琴东山说没就没了,那些曾经的人脉虽说琴明轩手里也有不少,可现在琴府这般模样,有多少人愿意继续跟随?
没了琴东山,琴明轩要重来,谈何容易。
琴明轩一直都很有抱负,现在郁郁不得志,纪氏心里也着急,可琴明月那边指望不上,之前的那些关系也用不了,琴明轩这几年内都不能参加科考,琴府就只能维持现状。
琴府一下从相府变成了普通百姓,现在更是成了有罪之身,没个三五年的时间,缓不过来。
可她等不起!
琴府等不起!
琴府的女儿眼看着这几年都要及笄了,她还想着把这些庶女嫁出去,换取利益,可现在的琴府,就是普通百姓都不敢联姻,更别说那些朝中的人了。
这怎么行?
这些人,注定是明月和明轩的垫脚石,是他们的助力,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纪氏夜不能寐,不过几天的时间,人就老了几十岁,后院的那些小妾,除了生养过的留下了,其余的都发卖了。外人看来是因为琴东山不在了,纪氏与这些女人间不用再虚与委蛇,可只有纪氏自己知道,卖了那些人,换来的银子都贴补了家用。
云皇后那边,似乎是一夜之间就与她断了联系,她也曾到布庄让人递过话,可云皇后没有答复,更别提让人来了。纪氏心里也明白了,云皇后这是要与她划清界线了。
琴东山没了,琴府没了依仗,谁还忌惮一个琴府?
可纪氏不甘心,她帮着云皇后做了这么多事,不是说抛弃就抛弃的。
而且,云皇后对她这样的态度,让她不得不担心琴明月在太子府的处境。
琴明月虽然还是太子妃,也有了身孕,可朝中没有势力,无法帮衬太子,最为重要的是,因为琴东山那间妓院的事,圣上对琴府有了很深的成见。她敢肯定,若是琴东山不死,圣上的震怒一定会威慑整个琴府,这样的琴府,在太子眼里就是累赘,是会影响到他的累赘。
明哲保身的道理,谁都懂,所以她能想到太子接下来要做的事。
琴府举步维艰,她束手无策,哪有心思管别人?
对于琴明轩现在的所作所为,纪氏有心无力,她现在唯一关心的,是如何牵扯住云皇后。只要琴府与云皇后还有一点联系,琴府就还有希望。
眯眼,再睁眼时,纪氏眼底划过一抹狠戾。
布庄。
云皇后这辈子最讨厌一件事,就是被人威胁,而纪氏却触犯了她的逆鳞!
呷了一口手里的参茶,她斜睨着纪氏。
纪氏一脸决绝,挺直了腰板,站在云皇后对面。
“你找本宫,有事?”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带着女子特有的尖锐。
“皇后娘娘,”纪氏斟酌了好几日,才琢磨出了,既能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又不会触犯云皇后的话,所以勉强镇定地说道:“民妇找您,就是想问问琴府日后的事。”
“琴府?”云皇后转眸,看着纪氏,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她温吞吞地说道:“琴府的事,不是琴夫人的事吗,与本宫何干?”
纪氏不急,依旧是一副淡定的语气,“皇后娘娘,民妇这些年为您做了这么多事,现在,民妇有了难处,您就要抛弃民妇?”
云皇后突兀地笑了,被人威胁惯了,她什么样的架势没见过?
“琴夫人这话差了,本宫与你不过是合作的关系,彼此都有利益,便一拍即合,现在,本宫的利益受到威胁,本宫自然要为自己多想一些。本宫没别的本事,保命还是可以的,解决不了麻烦,那就主动避让麻烦,何来抛弃之说?”
纪氏迎上云皇后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皇后娘娘,这些年,民妇为您做的那些,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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