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禹在商场上向来无往不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真理也算融会贯通,按理说面对季秋池,随便聊个工作都能让局面打开,但此时他满脑子全是刚才季秋池突然欺近的画面,额际似乎还留有他温热手掌轻拂过的触感,脸上仿若还能感觉到他清浅呼吸喷洒在脸上的气息。他那颗冷静自持的,泰山崩于前而不改一色的脑袋,里面全乱成了浆糊,除了眼前这张美得很合乎他审美的脸,什么也容不下去。
没法子,江夜禹只能闭上他这张面对商业伙伴滔滔不绝,应对商业对手言辞犀利的嘴,安静吃面,安静吃药,差点把他憋坏。
季秋池见他不想说话,猜他嗓子极其不舒服,也不嫌他高冷不理人,待他吃完这些后,又取了川贝枇杷膏给他吃,全部吃净了,才劝他回去睡觉。
“我就在楼下,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他斟酌了一下,“我过两小时上去看你?”
发烧最容易出状况的是后半夜,万一他烧糊涂了醒不来打电话呢?
“……那就麻烦你了。”江夜禹话才出口,舌头都差点被自己咬掉。
他让季秋池暂住在这里,也是事先让毛特助说好的二楼不能上。那里有他的卧室和书房,信息和东西都太多太杂,不适合被一个只是公司新签进来的艺人看见。可是此时话已经说了,再改口显得他多小气多不相信人似的。江夜禹也只能保持冷淡表情,慢慢上楼。心里却把自己的一时口快归结于生病把脑子烧糊了。
江夜禹是个身形高大强壮的男人,就算放在娱乐圈里,身材也是属于很好的那一挂。季秋池却觉得病得脸都苍白,犀利眼神都涣散的他此时有些脆弱,愣是立在楼梯口,一路目送他稳稳踏上最后一节阶梯,又听他声音走远,开门,关门,随后声音渐消,这才回头收拾餐桌和厨房。
都弄好后,季秋池才回到房间。他先给自己定了几个闹钟,平均两个半小时一个,随后很快就进入梦乡。
第一个闹钟响起的时候,季秋池还有些发懵。
随手拍亮床头的月亮灯,看清眼前的一切,才反应过来此时是借住在江夜禹家,而他这位免费房客,今晚得注意老总发烧的身体状况。
半夜起来,饶是房间温暖,也是不太舒服的事。
他快速穿好外套裤子,倒了杯水走上楼。
第一次上楼,季秋池在楼梯口停了停,略略回想了一下刚才江夜禹上楼走的步数,大概走到了疑似卧室门口。左右各有一个门,不知是哪间。季秋池左手拿着水,就开了右边一间,结果第一次就选对了。
他依着楼下卧室的习惯,在墙边摸索了一下,开了灯,看清了房间内的情况。
江夜禹高大的身躯此时躬在被子里,睡得极沉,开大灯都没能晃醒。
季秋池把脚步放得轻了又轻,走到床边,放下水杯,弯腰看他被被子裹得只露出大半个的睡颜。
就算是睡着,江夜禹的黑发仍然倔强地立着,男子气概十足。睡着的他样子看上去比平日年轻许多,没有了犀利眼神的脸上,凌厉五官都似乎被冲淡了不少锐感,在卧室偏暖黄的灯光映照下,竟然显出几分男孩子的味道。
季秋池禁不住面上带了点笑,轻声唤他:“江总,江总?江夜禹,起来量体温。”
其实量体温这件事,他可以趁他熟睡了做,想来他也不会知道。只是季秋池想着,任谁也不会想在生病睡觉的时候被人直接在他脑门儿上来一下,更何况他也需要起来喝水上厕所,才会好得快,于是还是叫醒了他。
江夜禹睡得沉,却也不安稳。生病令他的鼻孔无法呼吸,只能侧身把靠上的一边空出来使用,就算这样,仍然非常难受,时不时就得用口呼吸来帮助。
被季秋池叫了几声,他很快转醒,一双清凌凌的凤眼从迷蒙到清晰,犹如一副漂亮的山水画卷一样展现在季秋池面前。
见人醒神,季秋池这才从口袋里掏出睡前就放在里头的额温计,先给他量体温。
江夜禹愣愣地看他直接在他额头上测体温,却因为他躺着,头发自然因重力关系往后垂,不需要伸手来拂,正有些不满,就见他喜道:“退了。喝点水,再上个厕所,我保证你明天一早就好差不多了。”
他看着季秋池把额温计收回口袋,又示意他起床喝水,有些不满地道:“你怎么不扶我了?”
季秋池一怔,想他刚才上楼的时候,还坚持要自己上去的倔强。可能是睡糊了,到底生病脆弱,想要人陪,忙伸手把人从被窝里扶起来。看他目光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像是还没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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