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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非梦
寒渡清风,不知觉便已又是绵阳春日。
时日的流逝中,秋竹的状况好转许多,虽不及常人,但已能道出些许话语,且通顺流利,其声也不再嘶哑。沈忘卿笑说他的声音极好听,如银铃,如夜莺,自是又惹来秋竹一阵瞪视。
沈忘卿委屈:本就好听,夸夸还不乐意了。
秋竹的嗓音,实则的确不及如此动听,但还称得上清润二字。
玩笑终究只是笑闹。实际在沈忘卿心中,见他还愿开口言语,且情况好转,便已是万幸了。
从未失去,便难以想象其滋味如何苦涩难言。得知秋竹并非生来就哑,沈忘卿便不敢去想象曾经的他发现自己不再能言,会是怎样的挫败与失落。想必定是无比痛苦的。
他多么庆幸秋竹并未因此堕入深渊,并未因此逃避自我,将内心藏在坚硬的壳中,不愿向任何人袒露。他多么庆幸,自己能触及他最为柔软的内心。
他多么希望能早些认识这个小傻子,哪怕不能为他分担痛苦也无妨。秋竹不能言语,他便做他的声,替他倾诉他所不能诉说的一切。他将不再是孤独的,所有人都会听见他。
可惜世上并无假设,时光也不会重来。
这天夜里,二人闹了许久,秋竹困得迷糊。待最后关头沈忘卿抬眼望去时,竟发现他已然睡熟,依稀还能听见他打着极轻的小呼噜,也不知是何时睡去的。他扶额笑了笑,为秋竹掖紧了被子。无奈收拾齐整后,便搂着他一同入眠。
伴着极深的困倦,秋竹做了一场梦。一个无比美好、无比幸福的梦,也无比真实,真实得让他无比眷恋,不舍脱离。
梦里,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明了。与印象中别无二致的茶楼,弥漫着清茶的香气,洋溢着幸福与喜悦,连面前人的眼神、根根发丝,都看得一清二楚,仿佛这才是现实,仿佛曾经的伤痛才是一场梦。
梦里,沈忘卿一把抓住他偷摸赠花的手,大力攥住细细摩挲了一番,随即冲他露出极其轻佻的笑容,却又情意绵绵。似戏弄一般,他将那微微湿润的花骨朵别到了他耳畔。就好像他早就识破了自己的俏皮玩笑,也早就与他相识,不过与他嬉闹罢了。
再后来,沈忘卿上门提亲。
先是见了阿姐。沈忘卿在他面前总是嬉皮笑脸,在阿姐面前却是神情严肃,冷若冰霜。但他倒是看出来了,这哪是什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分明是在紧张。细看,他的手还缩在袖中轻颤着呢。他偷笑着握住他的手,果然触及一片寒凉。
原来他还有怕的事儿呢。
阿姐笑说沈忘卿果真如传言一般冷漠,只是倒也不尽如此。这般冷漠,仅仅是对旁人罢了。瞧他待秋竹的那副神情,说是殷勤都不为过,而那眼神直勾,一刻都不肯从他身上移走,惹得她都眼红艳羡。虽是玩笑,却惹得秋竹连连发笑,泛上一丝羞意。
对阿姐尚且如此,待父母便是更甚。
阿娘和阿爹望着沈忘卿颤巍的衣袖相视一笑,秋竹更是笑得直捂着肚子,引来沈忘卿一个羞恼的瞪视。他们认可沈忘卿的才能与品格,提出愿助他夺回权势,于是沈陆云还未来得及掀起什么风浪便被驱逐出府。
待一切尘埃落定,他们真正地结了姻亲,成为爱侣,再也不会分开。
虽然秋竹仍旧不能言语,再也不能言语,但他并不觉得遗憾。
他们尽孝膝下,幸福相伴,厮守终生。
可梦不必醒来,他也知道的,这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很快便会消散。
待清醒时,已是泪千行。
他盯着床顶的帷帐,愣怔了许久。他认得清梦境与现实,却宁愿自己识不清。
他望了一阵,唤了几声,沈忘卿不知所踪。身旁已然凉了,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他静了一阵,信手抹去面上的泪痕,深呼出一口气。
真是一场遥不可及的美梦。
秋竹蜷缩着身子缓了好一阵,方才将梦的惆怅驱散,再度起身时,天光已大亮。他换上齐整的衣装,把栀子香囊挂上腰间,将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
他推开门,看着空荡的宅邸,兀自离开了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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