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最后的赵容真抬起树根,几个人喊着口号一起抬起来的时候,赵容真才觉得右手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左手小臂好不容易封口的伤口因为一用力又裂开了,赵容真本能地放下手里的树,右手无力地搭在左手臂上,其他人又把树放回到车上。
“怎么了?”站在赵容真前面的章玮先转过身,其他两个人也随之看向赵容真,只见赵容真左手臂上的毛衣慢慢渗出红色,在那白色的毛衣上像是慢慢地开出一朵娇艳的花朵,“这是怎么了?!”章玮惊呼,他轻轻地拉开赵容真手臂上的毛衣,那个“eh”形状的伤口正向外不急不缓地流着鲜血,医生和保姆也惊了。
“您不是医生么?怎么这个也处理不了?”章玮都不知道赵容真身上还有这个伤口,他责备地看了医生一眼,然后赶紧拉着赵容真进了屋,医生叹了口气,他并不知道赵容真身上还有这样的伤。
赵容真去彗星的病房把孟庆欢给的药拿出来,章玮小心地帮他上了药,又把药小心地收起来,赵容真换了件毛衣,站在窗前,看着床上依旧睡得平稳的彗星,仪器上的数字也很平稳。
章玮把药箱放好后,站在赵容真身边,一起和他看着已经可以不用呼吸机的彗星,“eric哥,我能问你个问题么?”赵容真没说话,表示默许,“你……真的很爱这个人么?他曾经骗了你两次……”章玮低下头,目光向赵容真侧了侧。
赵容真沉默了许久,“他是骗过我,但并没有真的伤到我,那天我知道他还是宋叔的人之后,几乎杀了他,可是,他还是用了自己的明天换来了今天的我,不然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我,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的那天……我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他的明天,他能够呼吸的每一天也是我的明天,他就是我的明天,你说,我能不爱他,不渴望他么?”赵容真平静地看着章玮,这个道理也是他今天忽然间懂得的,如果不是章玮这么问,他好像也不会想得这么明白,他觉得彗星和自己就像是花房里的蔓珠莎华,不管是叶,还是花,他们都是彼此的明天,只有好好地活着,才会让自己的明天能够继续坚强地延续下去。
章玮看着赵容真眼中的淡然与超脱,这是他从赵容真眼中从来都没找到过的,也是赵容真从来没在自己这里找到过的,章玮不禁觉得自卑,他只知道自己的所有决定绝大部分都跟赵容真有关,赵容真却从未用过看彗星的那种眼光看过自己,人的目光总是会看向和自己相对的人或世界,身后的背影往往总是被忽略,而自己就像是赵容真的影子,总是随行,却也总是被忽略。章玮从前总是会埋怨彗星到底有什么吸引赵容真的,让赵容真一再地忽略自己,而现在,章玮明白了到底是为了什么——
能成为彼此明天的人才是真正应该一辈子相守的人,这才是相爱的人总是如影随形的原因。
赵容真和彗星的世界,章玮是再也挤不进去了,他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想到这里,章玮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像这些年来都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如今想要放下了,也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走吧,我们布置圣诞树,如果他这两天醒来了,看到了肯定会开心。”赵容真拍拍章玮的肩膀,两个人走出了病房,虽然赵容真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彗星说“祝你睡个好觉。”,可是走在后面的章玮在关上门的一刹那,还是真心地默念了一句“好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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