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的时候捏着被角看了一眼严丝合缝盖在身上的被子,从兜里摸出手机,给宛忱发了条信息。
谢谢。
摁灭屏幕,他打了个哈欠,又抻长胳膊伸了个懒腰,躺回床上准备再补个回笼觉。头一歪,视线右移,他看见了黑色的琴盒和立的笔挺的行李箱。
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翻下床趿着拖鞋扯开门就往楼下跑,脚步顿在黑漆漆的杂货铺里,满地未整理的货品和单子,乱七八糟铺了满眼,柜台上垒放的纸箱挡住从门口透进来唯一一束明亮的光线,转椅上,坐着不停往前倾身的宛忱。
他睡不沉,在谈城还没走近时,就已经醒了过来。
“感觉好点没?”声音慵懒,面色发白,宛忱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谈城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翻腾着一种极度陌生的情绪,陌生的让他惊慌,又有些令他神往,一时呆住,喉咙紧的拼命吞咽了几口虚无。
他给自己和宛忱倒了杯刚烧开的热水:“去楼上睡吧,我睡好了,正好理理货。”
宛忱接过他手上的杯子:“这两天我想住在这里,行吗?”
“行,住多久都行,里屋有新的牙刷和毛巾。”谈城下意识往嘴里灌水,烫的差点骂娘,干涩的嘴唇变得又红又肿。
“我行李箱里有,还是套新的,没怎么住过学校宿舍,放在柜子里又原封不动拿回来了。”宛忱忍住笑,端着杯子往楼上走,想了想,退回两步扒着楼梯露出半张脸:“困了就回床上睡。”
谈城摸了摸后脖颈,点了点头,又觉得光线太暗宛忱可能看不清自己的动作,忙嗯了一声回应。
之后的时间,烟一根接一根不离手的抽。
两天后,医院通知爷爷的遗体可以火化了,谈城穿好孝服,把裱好的照片抱在怀中。
宛忱跟在他身后,送他出巷口,拦了辆出租车,转身帮他整理好衣服:“我就不去了。”
谈城明白,宛忱是想让他和爷爷享受最后独处的时间。
上车时,车窗摇下,宛忱趴在窗口:“别哭得太狠,再吵着爷爷。”
“不至于。”谈城揉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等你回来。”宛忱说。
车驶出去很远,谈城才木讷的回过头,朝巷口望了望,又低下眼看着照片上爷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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