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常规的书法,右边就成了“群魔乱舞”的地方,这幅字挂在这里便成了一个有趣的衔接,提醒观众要提高注意力,到了换场子的地方了。
六分半书对谈羽来说显然超纲了,他站在字前发愁,眼睛茫茫地看着许衍。像在撒娇,嫌他语言素养着实不高,怎么连一幅字都不能活灵活现形容出来。
许衍也急,牵着谈羽从各个角度去看字,离远之后,他比划了一下:“就好像每个字都在伸胳膊竖腿一样,一撇一捺组合在一起不是常见的字,但单看却又在章法里。”
“那就是满纸捣蛋字了?”
许衍高兴了,抬高他的手啄了一下:“就是这么回事!”
来前谈羽让梅资搜了这个展的宣传信息,贴出来的人名里他只认识许衍一个。两人又闷头搜了其余名字,几乎个个都有满满的履历和长长的头衔。
这么看,倒数许衍背景最干净了,只提到他是渠星推荐来的新星,好像要把他塑造成最神秘的天降嘉宾一样。
在谈羽眼里,许衍的字自然是天上地下第一好的,勉强别人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显然不大可能,但他也不希望旁的人去批评许衍的字。
现在这个年代,攻击面向大众的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人们毫无理由、毫无逻辑地去抨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样的事并不罕见。而许衍的名字后边就缀着高亮的渠星,他是宣传手册里公开的秘密武器,这无疑会让他与他的作品成为人们重点关照的对象。
刚才他们和不同的人不断擦肩而过,谈羽听到了许多评语,夸赞多是一个“好”字,批评却像涓涓小溪,叫人再也无法小觑任何一个人的批评能力。
他有点紧张,不知最后一幅字是怎样的景象。这种情绪太浓厚,导致手掌心被接连挠了好几下,他才反应过来。
“这是这几年来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一幅字。”许衍说这话时没有什么多的情绪,平淡极了。
谈羽转头看他,只能模糊看到一点轮廓,分辨不出任何有用的表情。他握紧了许衍,一颗心跟着迅速平静下来:“好。”
到了展厅的核心区域,同外间的布置方式都不一样了。
这次的新锐书法家只有三位,各自呈现作品的空间都是独立的。基本上可以说,这样的空间对一幅字来说绝对是过大了,这样布置的意义几乎就摆在明面。
——作品承载的意义远大于其物理上的面积。
许衍的字是前一晚才写好的,来不及、也没必要做更精美的装饰。在最普通的白宣纸上用黑色的墨汁写了字,再覆在木头支架上,静静地立在中央。
和外间大部分作品没什么差别,黑白分明,甚至更简单,只写了一个字。
“我写的是‘明’。”
“哪个明?”
“明亮、明天、明白、明智……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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