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骆合曾经想象的不一样。
人体不是一碰到火苗就化作灰烬。从表皮到真皮,从美丽的脸颊到跳动内脏,从发梢到骨髓,火焰稳扎稳打,步步逼近,远比骆合想象的要鲜活生动。一个活泼可爱的人,哪怕是被火焰包围,也不会像个气球倏忽爆裂,痛苦终结地干脆迅速。相反,她会挣扎,会嚎叫,会用鲜血淋漓的手掌去抓附近的一切东西,留下组织液和血液混合的印记。
被烧成干尸要十几个小时,就算仅仅是烧到咽气,也要将近一个小时。
那么漫长,那么惨烈的死亡。
骆合突然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耳鸣尖锐,他双手撑地,胃里翻江倒海,他面前的红毯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像是被火焰之上密度不均的空气折射,炎热异常。
“骆教授,你还好吗?”他感觉自己被人拉起,搀扶着进了洗手间。面对洗手台,晃眼的白,他食道一阵痉挛,气味刺鼻的呕吐物争相涌出。有人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打开水龙头把污物冲走。
火苗最开始也是小小一团,柔弱可怜,轻轻松松就能拍灭,她那时候怎么不行动呢?
不,不是的。骆合听到过,警察说她在前一天就把门窗都焊死了,一整罐煤气都放空了。她根本没给自己留余地。
“要喝点水吗,骆教授?”
她明明很有天分,总是在第一排热切地听他讲课,交给她的课题总能超常完成。
所以骆合怎么能想到,她会蠢到那种地步。
“骆教授?”
她在熊熊燃烧的房子中间跳舞。腰肢摆动,藕臂轻扬,轻灵优美,而火焰像是缠绕在她身上的鲜红绶带,缓缓流动的熔岩溪水,顺着她的衣褶流进皮肤,燎着了她的眉毛,头发,顾盼生辉的眼。
她却毫不在意地笑着,好像骆合此刻的恐惧,只是凡人的愚妄。
她展示着自己披挂火焰的肩。她说:教授,你看见了吗?
真理之火在我身上燃烧。
“骆教授,你没事吧?”
她停下来,看着骆合,脸上的表情仿佛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只是片刻,她就释然了。用她常用的那种急切语气唤他:教授?
教授?
教授教授教授教授教授?
你后悔了吗?
“骆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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