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没什么可怕的吗。彭岷则想。
他之前当他们这种性向的人是洪水猛兽,好像碰一下就能少层皮。现在他离魏子虚的距离这样近,能听见他在自己耳后的均匀呼吸。他第一次远远见到魏子虚,只觉刹那惊艳,再靠近一点,身体内部便律动不止,难以名状。现在抱着他,彭岷则全身心的焦躁竟然统统消失不见,各部门达成统一,规律运转了。
他突然不明白这么久以来他都在顾虑什么。
魏子虚不过是这么普通的一个人。
有时勇敢,有时退缩,会因为这可怕的遭遇而失声叫喊,又在得到别人的关心后尽力抑制。讨论到他擅长的领域时滔滔不绝像个有识之士,对着不喜欢吃的就求饶耍赖避之不及。他把自己发现的线索和盘托出,即使被背叛也依然有信任的勇气。他因为无法预料的未来而心惊胆战,却在怀疑落到彭岷则头上时,完全不顾自身危险,果断地挡在他身前。
幸好是魏子虚先说了喜欢,才让彭岷则的冲动显得体面一些。
彭岷则把脸转向魏子虚脑后,悄无声息地笑起来。
他终于放弃所有抵抗。
他不想费劲地给内心的欲望找各种借口了。
他挂着幸福的表情高举双手,缴械投降,把最脆弱的脖颈暴露给魏子虚,去吃他手心里的蜜糖。
“岷则。”
彭岷则还沉浸在与自己和解的轻松感中,魏子虚松开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腰。他听见魏子虚极力克制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传来:“岷则,你不应该这样抱我。”
魏子虚欲拒还迎的抵抗让他不太冷静,又向他压过去。他张嘴刚要反驳,魏子虚下一句就到了,让他心脏跳乱一个八拍,险险收住闸门。
魏子虚说:“我很贪心的,岷则。你抱我一次,我就想你一直抱我。”
彭岷则沉默许久,才发出像个成年男人一样稳重的声音:“那就一直抱。”
“真的?”魏子虚似乎轻微抖动了一下。
彭岷则呼出一口浊气,“嗯。”
他能想象魏子虚现在狂喜的心情。他其实想要告诉魏子虚,他的喜悦比魏子虚更甚,如果可以丈量,一定会甩魏子虚几条街。他无法像魏子虚那样轻而易举地说出喜欢,他的喜欢是向内生长的,表面上长出小芽的时候,内里已经盘根错节。当他出于爱欲拥抱了魏子虚,那些根系终于忍耐不住,充满了他曾犹豫不决的那些空荡腔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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