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笼者收了画,双手将鸟笼奉上,告画者曰:“此笼牢固异常,只要那妖物进了笼便再不能出来。除非……”(除非它愿放弃这红尘世事,归去做那无忧无虑的夜歌)
画者捧着笼子,早已听不进去他的话,献笼者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言,旋即离开。
柳画梁一直盯着他,献笼者走过他身边时朝他微微低了低头,苍白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桌上的纸笼看上去小巧脆弱,画者生怕它被风吹走,特意在里面压了一小块石头,亲自去了柳画梁那偏西的小屋,从他们屋后的树上摘了几捧不知何时结出的朱砂果,果子日日换新,仿佛总也结不完。一个月后,白鸟终于出现了。它傲然站立在高枝上,正想开口,忽然看到了朱砂果,鲜红的一小簇,便拍着翅膀扑下来,吃了两颗,只听画者清咳几声,见鸟儿一惊,忙道:“仙子别怕,上次是在下冒犯了,您是天上仙,如何能看得上我们人间浊物,不过不才最近得了一宝物,献于仙子共赏。”
说着他让开身子,露出身后的小纸笼。白鸟连眼睛都不转了,呆了半晌,竟无心再看画者,落到纸笼旁围着它蹦来蹦去,慢慢地越凑越近,近到咫尺之遥,笼子金光四溢,鸟儿尖叫一声,被淹没在迅速扩散的光芒中。待金光散去,小纸笼已变成了约有一人高的大笼子,八面屏消失,取而代之细密交错的花藤,将笼子牢牢包裹起来。白鸟站在笼中,望向画者的眼神满是哀怨。
画者扒着花藤,痴痴地看着白鸟,然后落下泪来。他捂着眼大哭起来,片刻后他喃喃道:“我得到你了……我终于得到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画者又哭又笑,状若癫狂。
之后他的画也一起狂乱起来,雪中开出了鲜红的桃花,翠绿的湖面上结出一串串红果,空中漂浮着荷叶,大片大片的荷花开满了天边,树枝间游着几尾红光闪闪的鲤鱼。河蚌挂在枝头,“啪嗒”一声,珍珠从枝头落下,掉在了地上。
“啪嗒啪嗒”声不绝,地上滚落了无数价值连城的珍珠,画者却始终低着头,画笔在他手中肆意地舞动。
“不对啊,不对啊!还是不对啊!”他愤怒而绝望地将笔掷出去,然后像个疯子一样将屋里的东西砸得粉碎,桌上的茶杯倾倒,茶水浸透了画纸,颜料飘散开了。
柳画梁早已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世界中的任何东西,只能静静拉着雅天歌的手,看着外头的花草逐渐成为一团团模糊的颜料,房子、夜空、还有那颗无叶无花的树,连同画者本人一起溶化了,所有的模糊中,只有一样东西还清晰。
是夫人折的那根树枝,已然开满婷婷花朵。
雅天歌一手按着胸口,指缝中漏出一两缕白光,仿佛在和那花枝遥相呼应。
八扇屏在眼前旋转,一幕幕悲欢在咫尺处上演。
☆、夜歌画卷(五)
“夜歌!是夜歌啊!你真的出现了!”巧儿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看它。
夜歌十分不爽地抬爪踩了踩树枝,他是被脚下的树吸引而来,此树名为黄泉,以精血灌溉数日,便可召唤于它,因代价太大,历来少有人会行此邪术。
巧儿道:“听闻夜歌来自黄泉地狱,我从未下过黄泉,你能不能告诉我黄泉下是何情景?”
夜歌偏过头看了她一眼,那女子一身素净白衣,一头青丝被一根簪子挽起,那簪子样式简单,只是枝头坠着一颗如同着了火般的红珠。
见夜歌不理他,巧儿道:“既然你来了,就帮帮我夫君吧。”
夜歌无趣地磨爪。纵然他极少被召唤,也知这世人所求之事,无非名利二字,而他一向被传为不祥,求名利求到他头上也的确是少见。
巧儿继续道:“说来也是奇事,妾身曾偶入夫君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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