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然肩背绷得很紧,看着蒋敏的目光里满是不屑,最后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哼”,“你这个逻辑,真是让我服气。”
他话音落下,先是成功惊呆了旁边观战的亲弟,然后气炸了亲妈,最后在四只眼睛的注视下,一瘸一拐地从曹晓飞和门之间的缝隙强行挤了过去。
进了屋,他一口气还没喘完,就听蒋敏在门外喊上了。
当然,她并没骂人,不带脏字也没像泼妇一样满嘴生殖器,单纯就是发泄和抱怨,间或还会把在隔壁备课的曹蓝天拉出来突突一轮。主要内容无外乎是自己如何命苦,孩子如何不听话,丈夫如何不中用,偶尔还有拈酸讽刺陶安然那位后妈的——她生的儿子被狐狸精教养,养成这个德性,当然是狐狸精的错。
陶安然在地铺上坐着,耳朵里灌着蒋敏越来越拔高的语调,心里烦的不行。他把练习卷从书包里拽出来,哗啦啦抖开,然后从单层抽屉里扯出了耳机往脑袋上一扣,把音量调到能掀翻全场的大小,开始埋头做题。
整个人沉在题海里的时候,是陶安然最平静的时候。当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眼里只能看见题干,脑子里只会想到解题思路的这一时半刻,是最心无旁骛的。
所以不管蒋敏在外面说什么,他现在都可以当耳边风了。
蒋敏呼哧带喘地嚷了小十分钟,曹晓飞从头听到尾,最后人都听疲了,捡了张折叠凳在桌边坐下了,耷拉着脑袋听他老妈歇斯底里。
“就你不争气,”蒋敏扬手在曹晓飞厚实的背上拍了一巴掌,“不争气!”
曹晓飞就像个没脾气的面袋子,不知道疼一样,在这一巴掌的作用下纹丝不动,半天才缓缓抬起头,“妈,你要不喝口水?”
蒋敏瞪着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从前曹晓飞总是扯着脖子跟她顶嘴,平生最擅长的技能就是拱火,但自从陶安然来了以后,这小崽子就进化了,从单纯使莽劲儿气人变成耍着花样气了——他哥用功读书的优点没见他学,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倒一点没落地学起来了。
简直想把这俩人拎过来一人揍一顿。
蒋敏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茫然地看着家里紧闭的防盗门,翻滚的情绪上下转了几圈,渐渐消气了。
曹晓飞见他妈不再吭气,大了胆子在旁边说:“那我去把今天卷子的错题纠正了……行吧?妈。”
蒋敏僵着肩背,侧脸看看他,点了下头,声音有些低哑,“不会的问你哥。”
曹晓飞得了大赦,顾不上管他老妈到底还气不气,蹦起来逃回屋去了。
客厅里安静下来,蒋敏搓着手里的水杯,心里一股股的不忿涌动着。她不可避免地又在脑子里评判起自己这四十几年的人生,说的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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