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鹭冷冷瞪他一眼,显然余怒未消,要不是怕这鸟儿下手不知轻重,方璋还得多挨会儿揍。待他那张脸被打肿了,刚好充当众人年节期间拿来下酒的猪头肉。
叶鸯失去方璋这个得力助手,没人帮他挖坑烧人头,累得吭哧吭哧直喘气,方鹭到后山寻他的时候,他正瘫在地上,无聊地用骨头片子盖房,这是他苦中作乐的唯一方式。望见方鹭前来,把骨头片子一收,开始往坑里填土,一铲子抬起来落下去,坑底那些腌臜东西俱被掩埋,不见形迹。
在他旁边看了会儿,原想说些什么,最后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握住那只铁铲,轻轻拽了两下,拿到自己手里,代他将那大坑填平。挖坑烧火这种,不像是叶鸯想出来的法子,大约是他那徒弟闲不住,寄宿在此地的同时,想方设法找些事做。
才说方璋,方璋就到。耳听得身后房屋那边有谁哼唧哼唧试图引人注意,略一回头,望见徒弟搔首弄姿,活像只红屁股猴。方鹭白眼一翻,低头继续铲土,任凭方璋咳成一朵乱颤的花,也未曾回头分给他半个眼神。方璋的花枝乱颤没颤对地方,只能换个方向继续在师父眼前卖弄风骚,叶鸯在旁边看不下去,找了个借口回屋读书,心里想着要把他们这事对叶景川好好说道说道。
叶景川是装睡,方鹭前脚刚走,后脚他就睁眼起来,提笔给倪裳写信。信中所言,逃不开北叶之乱,南江余孽,等倪裳展开信笺,瞧见满篇江江叶叶,恐怕会当场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然而倪裳有怎样感想,叶景川并不关心,寥寥几语将事情交代完,仰头看挂在房中的某幅图,边角处的血迹黯淡了不少,但映在眼底,依旧刺得他生疼。江氏作恶绝非一朝一夕,只是小门小户无力与之抗衡,才让其兴风作浪直至今日。叶景川暂搁笔,走到那幅画之前,轻轻掀起一角——
“咚咚。”房门忽地被人敲响,叶景川按住刚刚掀起的那处,警觉地回头望向门外,外头影影绰绰大致勾勒出个人形,体态他瞧着眼熟,应当是到后山处理头颅的徒弟。
“进来罢。”叶景川压下画纸,扬声道。他的嗓音已不复病中沙哑,叶鸯站在门外,心中一荡,按在门板上的手竟发起抖来。又想到了不该想的,此时此刻怎能想那种事情呢?叶鸯暗暗唾弃自己,强定心神,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推开了门。
叶景川哪儿都好,哪儿都正常,叶鸯进屋看他,觉得他面色红润,像是不生病了,便笑着说:“赶明儿药可以停啦,洗衣做饭那等事情,你可还愿意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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