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了作者:饮江
更怨我拆散他和景游,怨我横刀夺爱,怨我断他后路。
他当时若能嫁与景游,作这陆家真真正正的少夫人,以他的手段,也许柳家又是别的光景了。
但因了我插手,他连这条路也被断了。顶着大少夫人的名头,却只是个庶长子的夫人,空有闲名,半点用处没有。生生蹉跎了他三年,还将他和景游桎梏在伦常的牢笼里,让这对有情人相望却不可相及。
难怪等景游真正接手陆家、城主和夫人云游之后,我才见他又快活了些。
是呀,他们终于不需再顾忌什么。
“长余?”
“哥哥?”
我猛然被惊回神,看到杵在我面前的两个人,“嗯?”
我这才惊觉这两人不相上下,居然都比我要高上一些。
“怎么还发起呆来了?”意闲微笑着,抬手把我落在面颊边的发往后拨了拨。
这还是我第一次清醒时直面长成后的他们。
我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却不曾想还是被他们扰了心绪。
早些年的自欺欺人不过是因为人不在眼前,近些时候的记忆中他们又还是糯软团子一样的孩子,全然没有威胁的、柔软的小孩。
但现在不是。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两个人,已经极接近记忆中那两个让人极有压迫感的人了。不管是温雅的意闲,还是冷淡的景游,他们二人有一处是一样的,那便是属于上位者的威仪,对旁人的俯视感。
他们掩藏得很好。但是虎狼即使收起利爪,装成亲近的模样,也不敢叫兔和鹿忘记它们凶狠起来的样子。
我在心中劝告自己拿出些长辈的样子,好歹比他们多活了一世,两辈子的年纪加起来甚至比他们父亲现在还要再大一些。总不该害怕两个小辈的。
但我仍旧被这两人的视线灼得心底有些发虚。
他二人看得专注,像是长久的思念终于得偿。
我悚然一惊,甚至错觉此二人便是彼二人。但转念又想,若真是他们,断没有现在这样平和的。
他们该是怨恨我的。
是以顶着二人这目光,我只觉得应是自己什么时候长了奇怪处,才值得这两人这样盯着我瞧。
就在我险些要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是否真有异于常人之处时,门外青禾的声音将我从这一窘境中解救,“三位少爷,柳老爷已经差人来催了,少爷们可得快些。”
谢天谢地。
这一世的柳老爷确实还活着,柳家依然是央城的第二大家。
我既然要弥补对意闲的良多亏欠,那明知他父亲可能会出事,我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不知发生在柳老爷身上的事还会不会重现,只能早作准备。
我因着重活一世,有了经验,于是更早地从夫人手里代管了大部分的事情。借着去南地谈生意的由头,将一批药材带了回来,其中就有洛南花根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