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长安京的读书人陪着什鹿鸣考了一场科举。
”任他是天纵奇才,终归敌不过国舅爷一双翻云覆雨手。什大人做了翰林院编修,他和郑大人和余大人图谋半年的经济改革法亦被束之高阁。”田甫回忆道。
半年后突厥来犯汾阳,皇帝只作寻常秋防准备,被人占去了白壁关关隘。郑谷送什鹿鸣出京,送到白虎门,郑大人面有惭色,说是未能达成当时诺言,愧对士林厚望。
什大人当时红着眼睛问郑大人一句:“那日我便说过,天下无救,恩师,如今你是否仍然固执己见?”
郑大人指着东宫的方向,指指杭州的方向,又指指什鹿鸣的胸口,最后指指自己,点点头,一个人回了城中。
什鹿鸣在后边大骂:“骗子!你自己都不信!”
语罢拍着马扬长而去,一路从长安往西北,在幽州做孔目官,合汾州四军驱逐突厥,又在泾原节度使帐下做节度判官,再又升任泾州刺史,战功赫赫,政绩斐然,却再没有回头。
郑谷葬礼过后,太子运筹半年,终于在幽州叛变之后落下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皇座上摇摇欲坠的老皇帝,由此自立为新帝,号令天下,命诸军收回西北失地。
田甫和余嘉南拥立有功,各有厚赏。新帝依然困惑:“这个什鹿鸣,天生傲骨,软硬不吃,果然是收不回来?”
什鹿鸣一人事小,但天下民心尽在郑谷,郑谷死,老皇帝民心尽失。宰相生前厚遇什鹿鸣,什鹿鸣是读书人的种子。临别时宰相曾指了指东宫,与什鹿鸣争辩天下是否可救,如今天下读书人都看着什鹿鸣。
余嘉南忽然一改拥立前的言语:“陛下忘了,苹之再倔,终究是恩师的徒弟。”
几日后户部尚书余嘉南下令上调各州郡县粮价。
战乱刚止,百姓温饱难维,些许变动,便是死伤无数。
郑大人在病榻上攥着什鹿鸣说话的声音历历在耳。
十余天之后泾州刺史什鹿鸣孤身快马来到长安京门下。
“苍生何辜,苍生何辜?苹之,苹之啊——”
第27章
替什鹿鸣接风的是以前翰林院的同僚、如今的宰相田甫。当年送什鹿鸣离开长安京时,在场三人,而今城下重逢,一个满面尘灰,一个鬓发如霜,还有一个的坟上已经长满青青蒿草。偷生的二人各自相看惊心,欲寒暄几句,又终于默默不语。
到底是,去国十年、老尽少年心。
田甫大人引着什鹿鸣往东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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