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言简意赅了好几年,这一下子又猛然听到了几句当年自己说的话。习惯了简洁之后,再听这种话是有点牙酸。
有人偷瞄陛下,果不其然,陛下面色阴沉。想来也是因为这一通废话而生气的吧。
“陛下好意臣感念于心,只是留在京中一事……”玄青铺垫了许久,终于说明最终目的,“臣今年二十有五,六载安于京城,十年居于西北。西北风土人情与京城迥然不同,边塞粗犷,京城雅致。臣习惯了边塞之景,实难适应京城。望陛下允臣安居西北,做一闲人。”
玄青这话翻译过来就是:待在京城水土不服,我在西北住惯了,在哪里养老不是?我想到西北那疙瘩去住。
听见玄青这么说,南桑的面色又阴沉了几分,周身释放出恐怖的威压。这威压,使得众大臣纷纷缩起了身子,恨不得能够把自己压缩的像一粒浮尘那般小。唯有玄青,脊梁挺直。他跪在地上,却是说不出的挺拔。
“朕,不允。”南桑咬紧了牙,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有为臣数十载,三朝元老的,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皇帝直截了当地说“朕不允”。心下讶然,却也不敢去看陛下的表情——毕竟看多了折寿呀。
“爱卿不适应京城水土,多住几日就适应了。一日不行便一旬,一旬不行便一月,一月不行便一年。”
玄青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猛然看见南桑脸上略显扭曲的笑意。只听得南桑笑着继续说,“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南桑笑得灿烂,“不急,还有一生。”
玄青心下骇然,刺骨寒意再次出现。南桑这是在说,必须要接受他的爱意,适应他的亲热。如果一天适应不了,那就用十天来适应。如果十天还是无法接受,那就一个月。无论如何,这一辈子,玄青都无法逃出南桑的掌控。
一生二字何其重。压得玄青喘不过气来,他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不止玄青,殿上其余人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南桑和玄青之间的那点儿事儿,但南桑这些话听起来就明显不正常啊!
什么叫做用一生去适应水土!有这么说的吗!陛下和将军之间究竟是何纠葛?
大臣们猜测纷纷,可囿于想象力或者说是胆子不够大,爱恨情仇倒是脑补了许多出,可真相却始终没有被触及。偶有几个脑袋灵活的即便是想到了,也是恨不得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强行删除。
早朝就在目瞪口呆中过去了,皇帝一言九鼎,大局已定。玄青就是潮水过去留在沙坑里的一尾鱼,只能期待老天爷下一场大雨,留他几分时日过活。
玄青一路上浑浑噩噩,回到将军府看见部下焦急的面孔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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