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霄怔怔听着,面上悲色愈浓,荀天工笑道:“你眼睛为什么这么红?我与你又不熟,有什么好伤心的?”过了会儿看出隐情,“你伤心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师兄?”
对方命在旦夕,他却在分心他顾,殊不应该,沈丹霄赶忙收敛心神。
荀天工脸色渐渐灰败下去,又紧紧抓住他手,道:“我早听说过你,说你好糊弄,但这次你一定不能骗我!一定去方寸山见我师兄!一定要!”
他之前神情轻松,这会儿越说声音越是哽咽,沈丹霄没有哭,他反倒先哭了。
“你一定要去!否则我不甘心!”
沈丹霄并不知道他这么大的执念是为什么,隐铁珍贵,但方寸山从不重视外物,纵然只剩天地,他们依然能在大地上划下痕迹,他的师兄最想见的,只会是这个师弟,而不是那些死物。荀天工有天工之名,不至于连这点也看不透。
他低头看着对方的眼睛,惊觉对方瞳孔已散,那最后的光彩里,全是自己的影子,终于明白了对方意图。
荀天工怕他手段与性情太软,在不该出错的地方出错,故意逼他许下承诺,推他一把。
沈丹霄想明白了,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话。
他亲近的人极少,也从没有人对他有过期待,此时反而得了一种怪异的激励。
他想起师兄的面孔,心脏又是刺疼,与以往不同,这疼痛依旧剧烈,却不会让他彻底沉溺下去。
“我会做到。”
荀天工神情放松下来,低声道:“好。”头一点,身体倒进他怀里。
沈丹霄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自己说话。
“我会带着相里先生与你一同回去,去见你师兄……我平生没许过诺言,这是头一回,我若做不到,便赔你一条命。”
他搂着荀天工,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幸而不一会儿其余人赶了回来。
如琇一惊:“荀先生他……”
沈丹霄将人缓缓放下,众人一见荀天工脸色,便知他死了有段时间。再回想他二人模样,都觉得有些古怪。
孟鹿鸣问:“你到时他还没死?”
沈丹霄看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如琇检视了尸身,道:“脏腑损伤极重,单只这样,还有救法。但他前阵子日夜不歇,心力耗费太大,身体太过虚弱,承受不住。”
沈丹霄之前并不晓得这些,听见油尽灯枯,有些发愣。
如琇也问:“方才追赶途中,我见地上有些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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