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萧嫣哭了一阵子,牧晚馥好好安慰之後,这才命赵公公亲自把闻萧嫣送回新燕宫。
偌大的书房里只有牧晚馥一人—不,还有藏在厚帘屏风之後的商柔。
明媚的春光洒落在牧晚馥的身上,他的玉颊也被晒得泛起胭脂似的红晕,清晰可见衣襟上还沾着美人的珠泪。
牧晚馥站在案头後,收起许成儒从东瀛寄来的书信,铺开以玉辐盖好的瑞鹤纹明黄绫锦,然後弯身仔细地磨着墨。
「朕得拟旨了,商柔你希望朕怎麽处理闻萧伶?」牧晚馥的语气轻淡,彷佛只是问商柔今夜吃什麽而已。
墨香四溢,牧晚馥磨墨的动作极为缓慢。他垂眉敛眸,羽睫轻颤,绝美的脸容如同冰封的湖泊,不曾被娇妻的梨花带雨打动。
过了半晌,商柔的声音幽幽地从厚帘後传来,他的鼻音有点重。
「我??我不希望见血,他是闻萧家的家主,又是贵妃娘娘的兄长,至少别把闻萧家陷入太困难的境地,好不好?」商柔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太心软了。」牧晚馥抬眼望向屏风的方向,轻轻地摇头。
「他??是您很重要的朋友吧。」商柔犹豫着。
牧晚馥在笔架上挑选着毛笔,他的指尖停驻在狼毫笔的笔尖上,那远山似的秀眉浅浅一蹙,淡淡地道:「世间友情,大抵也只是以利相交,利尽则散而已。」
他一边在绫锦上写下「制曰」两字,一边温柔地问道:「睡得怎麽样?还在作恶梦吗?」
商柔迟疑了一阵子,才微微嗯了一声。
「作了什麽梦?」牧晚馥低头拟旨,嘴里还在跟商柔对答。
「记不清楚了。」商柔说得有点快,好像是有点心虚。
牧晚馥素手所握的毛笔一顿,他看着绫锦上的一字一句,略略偏头,望向落在窗棂上的樱花花瓣,淡淡地说道:「待会朕命太医再来看看吧。」
黥刑虽然已经极少使用,但还是写在律例上,只有帝皇才能够决定用在谁人的身上,而这次牧晚馥特地命宫人对闻萧伶那张绝色容颜使用黥刑——在他的额头刺上图案,以作惩罚。
通常黥刑只用在低下的奴婢盗贼身上,这次却用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闻萧伶身上,或许也是牧晚馥对他的讽刺——好不容易由私生子一步步踩着白骨尸体往上爬的男人,却被一个刺字狠狠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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