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后背一紧,突然喘了一声,猛地把被子拉过头。过了一会儿,一只手伸出来,摸索到床头柜,拉开抽屉,从纸巾盒里连抽出四五张,又迅速缩回被窝。
卧室里寂静了好一阵,秦淮突然一掀被子,跳下了床。单人沙发上堆着他昨天穿的衣服,陈可南的大围巾也扔在沙发上,隆起高高的一团。秦淮踢踢踏踏地走到衣柜前,拿出大毛巾和一条干净neiku,又猛地转过头来,瞪着那条盘踞的围巾。他低声骂了一句什么,快步走过去,气冲冲地用自己的外套把它盖住了。
第24章
这个冬天果然冷,时不时下雪,没有雪的日子就刮风。大雪后常有一个大晴天,淡金的阳光铺天盖地,如同一场箭雨,射穿人们的骨头、神经和眼睛,冷森森的寒意。
无所事事的日子总过得快一阵又慢一阵,这个月秦淮正好坐在窗边,上课总盯着外面的雪出神。雪一定不关心自己为什么要下,不然也就不会落到阴沟里和垃圾堆上了。就像他们这些自诩聪明的人,其实也根本弄不懂自己为什么坐在这儿。秦淮忽然觉得自己身处畜棚,他也是其中的一头牲口。
有一次他跟他爸去看车展,发现白色的奔驰大g酷得要命,秦旭宏就笑着说:“你用功念书,以后就买得起,不然只有眼红的份儿。”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说可以坐进车里体验,大家争相上前,秦淮立刻被排出了人群。他兴致缺缺地走开了,为秦旭宏曲解了他的意思而感到不快。开奔驰车当然不是糟糕的事,毫无疑问。但总不该只想着它。更多的人围在宾利的展位前,瞪圆了眼睛,像一群被饵食吸引来的鱼。那是个明媚的春天的上午,秦淮觉得这些人真是疯了。
比起坐在教室里等着以后买奔驰,他现在更愿意下楼去走走,实在坐得腰酸背痛了。透过玻璃往外望,是学校高高的灰黑色的围墙,墙上架着铁丝网,这让他想起监狱。墙外是一条安静的马路——从这里当然看不到——对面是一排雪松,隐约能望见后面冷峻单调的方形楼。学校的围墙内种着一排高大的银杏,光秃秃的枝桠向前铺展,向上的那些则戳着秦淮的眼睛。
冬天很少有人走这里过,但陈可南偶尔会来下面抽烟。秦淮看见过几回。他想象过趁老师不注意或者上自习的时候,拉开玻璃窗,朝陈可南头上吐一口唾沫。他想这么干很久了,但他不确定能不能吐准,他以前从没干过,觉得有点恶心。但一想到站在下面的是陈可南,贴在窗边的手指就情不自禁地蠢蠢欲动。
他还没见过陈可能大发雷霆呢。虽说之前他也凶过几次,比如从警丨局捞自己出来那回,但绝对算不上气急败坏。秦淮经常幻想着陈可南被头顶的唾沫弄得狼狈不堪的场景,能捧着书笑上一整节课。
十二月的月考过后,彭海也被父母强行在老师那里报名补课了,王肖易因为没人给他出馊主意,每天只知道呆头呆脑地瞎玩儿,给老马省了不少事。秦淮依旧是陈可南办公室的常客,每个星期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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