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到楼下,吸着鼻子问:小黎,煮什么呢,那么香。
哥,南黎转头道,煮了锅粥,蒸了两笼花卷。
森槐洗漱好,双手摩挲着坐好,凑到砂锅前嗅了嗅,道:奇了,这盖子还没揭闻着就这么香,鲜虾粥?
南黎端上一碟清爽小菜,揭开盖子,拿过勺子搅了搅,给森槐盛上一碗,见他态度依旧,轻轻呼出口气。
嗯!森槐尝了一口,叹道,果然还是小黎的厨艺精湛,可怜我以往的早餐只有两个肉包子,这些年,可没少惦记这些美味。
南黎一顿,没做反应。早饭过后,森槐上楼换好衣服下来,帮着收拾好碗筷后,南黎叫住他。
你如果想吃,随时,恭候。
好啊。森槐笑说,想通了一晚上都在纠结的事:从见到南黎的第一眼开始,他此生注定不能对他无动于衷。
等到临行出门赶往送葬的时候,来了一个快递员,两人拆开包裹一看,发现是根点翠簪。来不及细看,把东西放好后,便去往通向琴姨家的路口。
送葬队伍吹着唢呐,声音高过马头青墙。
一行人浩浩荡荡,等到了坟地,按着流程过一遍,人也就埋下面了。
南黎和森槐站在最后面,不发一语,毕竟不是亲属,更何况追悼在心。
周贵财好似要把自己哭成泪人似的,跪在地上鬼哭狼嚎:妈,我还有很多话,没对您说啊!您怎么就这么,这么走了啊!妈!
森槐在一旁看着,心想也不知这份母子情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一开始他以为周贵财还是对琴姨有感念之心的,但现在看他这幅过分表现的样子,还真分不清是母慈子孝的戏份多一些,还是真情实感的成分多一些。
不过谁又说得准,森槐看向前几天还痛心疾首,但今日只平静看着墓碑的周清。
死者安顿好,接下来就是活人的事情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又走了回去。之后的事莫过于丧宴哀悼,南黎和森槐也不想凑这个热闹,没跟着回去,而是拿出两个杯子和一壶酒走到墓前。
却看到周清蹲在旁边的角落里,她看了他们一眼,站了起来。
她走到墓前坐下,抚过雕刻的字,叹出一口气。
她之前说我和周贵财到了她墓前,就知道谁真情谁假意,我还不信。哼,还真哭不出来。
周清。你们听听这名字,多可笑。周清给墓碑上拂去落叶,继续道:您说希望我清心清白清净,您觉得我能做到吗,您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呢。
礼仪,知识,我所有东西都是您教的,您什么都肯给我,除了感情,除了感情!你把周贵财当做猪一样的养,是因为他对儿子的期望高还是你把感情都给了这个周贵财!
周清喊得歇斯底里,眼眶睁得仿佛要把眼珠子吐出来似的,或许是因为琴姨彻底没了,或许是因为这有两个不讲闲话的人,她把肚子里的怨发了疯地往外撒,最后她一笑,说。
最后还不是我的钱给您造的墓。
等到周清情绪冷静下来,南黎和森槐才上前斟酒。
琴姨。
琴姨,您说人事但求个问心无愧,凡事却需诸多考量,我敬你。
等两人祭拜好后,周清在旁边突然开口道。
去年她来找过我。让我帮她查一些旧事,我想大概和南和..叔有关,本来查的差不多了,但昨天找到一根点翠簪,我已经寄给你们了。
森槐与南黎对看一眼,森槐问:不好意思,方便跟我们讲讲查了什么吗?
我们工地有一块以前是当地的档案局,他们搬迁的时候留了很多资料,也一直没丢,忘在工地办公楼里,我也不知道我妈从哪得来的消息。让我找的是当年一个人的报道和一艘船的事故,也碰巧,这些资料大概不怎么机密,都在里面,我复制了一份给她。
一个人?
不是南叔,是一个戏子。我不知道是谁,她说她也不知道,只把有关于戏子的报道都拿走了。
森槐与南黎对看一眼,南黎点了一下头,森槐转头说,谢谢。
等一下。周晓琴叫住两人,这旁边就躺着他,你们就算看在我妈的面子上,以后别来这了,清明也别来,我知道,我妈还爱他,从没停过。
作者有话要说:钮祜禄南黎来了,他带着他的耳钉来了
关于琴姨,她的故事到这里就真的结束了,对她,人们的目光没有归来,也没有散去。希望琴姨到最后是真的释怀了她这一生,从光明中来,到黑暗中去,亲自掏出自己的心,又亲自把心给放回去。
在这我要说说,琴姨对周清是抱有希望的,这是她的大女儿,她想让周清活成自己心中的模样,但琴姨的一生都是求而不得,是她自己先否决了这个念头。
其实周清是有做到的。
她的故事陪到这里,接下去,是玖玖两个卿儿子的甜蜜爱情啦。
玖玖想要收藏评论,可不可以啦?(????)
(我发现每次颜表情都变成?我好气)
☆、第12章莲子心麦冬茶
天上星,地上灯,人说死,也常说灯灭。当地有替逝去之人点上一盏长明灯的习俗,以此期望逝世之人来世能够长燃不灭。
森槐在楼前的右亭内燃上一盏长明灯后,拿出早上收到的包裹。
这点翠花簪被青布包裹着,森槐对这道不熟悉,只知这点翠美则美矣,终无视生灵,残忍至极。
把它递给南黎,怎么看?
戏子。
森槐点头:确实,点翠在戏曲装扮中比较常见,但是一般都是整个头面,像这种花簪的,更像是古时候富贵人家的物件儿。
爷爷的走马灯,上面的旦角儿头上有簪。
走马灯?哦,对,过年时候的那个走马灯!森槐正要起身去找,却听南黎说。
不见了。南黎在回来时就已经去查看过了,并不见那个走马灯。
森槐对南黎的记忆力无疑,稍一转念,笑道。
该不会是南老头儿年轻时候的一段情缘吧。也罢也罢,小黎,我们就不要操这个闲心了,南爷爷既然藏着,一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
拿过南黎手中的簪子,森槐把它重新包起:至于这个,放起来欣赏个工艺之美,至于和南爷爷有没有关联,等他回来给他看看就知道了。
其实森槐一早就给南和发过消息了,只不过对方一直没回应,也许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而且现在他最担心的,森槐看向南黎,笑了一下说。
明天回北京。
南黎有没有病情瞒着他,一查便知。
结果第二天却没能回成,南和找的那位医生不知是哪个山疙瘩里的神医,森槐打电话过去愣是被强行断线,好不容易才说上一句连续的话表达清楚意思,对方居然说出山要三四天。
与对方沟通完挂断,森槐二话不说拉着南黎把脉。
南黎侧了侧手,把正确位置给森槐对准,他知道森槐无意真要把出什么来,森槐只是气不过,吓唬吓唬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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