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电梯门刚叮的一声打开,许昶就迎上来:苏先生,这边。
苏文宣闻到他身上也一股子酒味:今天是什么局?怎么你也喝了这么多?
许昶喝酒,一般就是给霍祈东挡酒。
那可见霍祈东的确是喝多了。
许昶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是大少。大少和小霍董。
小霍董是谁?苏文宣望着前面这来来往往的、穿着黑色小马甲的侍应生,他爸?
不是,是三少的二叔。
难怪是小霍董。
那为什么,酒局怎么成了鸿门宴?苏文宣驻足,没往前走,眼神扫一眼许昶。
苏文宣觉得这关系没搞清楚,他一进去,这不是更乱?
许昶走近一步,低声道:大少之前一直在霍董面前提三少做空他手底下两家公司,又认为朝兴给到他手里不过已经是空架子,做的项目都很水、风险把控也有问题,短期效益又看不见。因此,这段时间一方面打压三少,希望霍董尽快赶三少出局,另一方面又怕三少报复。之前明里吵过,但霍董又希望他们兄弟和睦。今天这一顿,算是谢三少帮忙拉拢大笔资金帮忙填补亏空。
苏文宣一听,皱眉。
又问:那小霍董?我是说祈东的二叔呢?他跟他大哥是一条线上的?
算是,不过小霍董也有自己的打算。许昶继续道,小霍董是专门在里头浑水摸鱼的。最要紧的是,原先山海影投是小霍董在管,出了资金和项目问题之后,才收到三少这里,所以他跟三少一向不对付。
苏文宣就站在走廊里,听他这么一堆说,快速厘清关系。
他看一眼顶上这灯,简单道:那这一顿,祈东不会是一上来假借醉酒,想尽快金蝉脱壳是吧?
对。
许昶这一个字应得很快,但等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苏文宣竟然这么聪明,居然立刻就想明白了。
他之前总觉得苏文宣虽然年长,但做事情到底缺点手腕火候。
现在看来,好像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不是说还有一个局?苏文宣问,那他们吃饭不在这里吃的?
是。许昶忙请他快进去,言简意赅地道,饭局就喝多了,这会儿大少找了不少男的女的,可能要乱子了。
苏文宣心道,这帮有钱的富家子弟!
他这会儿才着急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语气也难得的急促几分。
阿昶,下次你挑重点先说?!
这万一他推门进去,霍祈东正抱着别人亲呢,那他难不成还要忍着恶心,演一出全武行才能把人给摘出来?
许昶:
别看走廊安安静静,一点声音都没有,等在包厢大门外的人将厚重的大门推开,里头的喧嚣热闹仿佛开闸泄水般奔涌向苏文宣。
他本能地皱了下眉头。
他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年轻,声色场所去得不少,只这还是头一回来抓人回家的。
真是不成样子。
许昶刚只提到了三个人,其实何止,硕大的包厢七八个男士,再加上会所里的工作人员,整个场又热又燥。
唱歌的、喝酒的、玩骰子的,还有人搂着女人就在中央跳舞的,皮质长沙发边居然还有面嫩的小男孩儿跪着在递酒杯。
苏文宣觉得自己可能不该进来。
他这一进来,旁人都拿眼睛看他。
苏文宣淡然地叹出一口浊气,巡视一圈。
然而灯光迷离,歌声刺耳,苏文宣放眼望去压根儿就没找到霍祈东在哪里。
阿昶!这谁啊?!
一道声音可大劲儿地闯进苏文宣的耳中,他扭头一看,就见一位衣领敞开、面颊泛红的男人。
这是霍祈云,苏文宣在网上看到过他的照片。
当然照片上的精英人士此刻显然有点稍微随意了点。
许昶忙道:这是三少的朋友,带三少回去。
回去?阿东刚喝了半瓶威士忌,被扶去洗手间了!霍祈云长得不如霍祈东高,也不如他英俊,似乎还有些胖。
苏文宣不自觉地将他和霍祈东作比较,三秒后才意识到霍祈东又喝了半瓶威士忌?
这真是不要命了。
苏文宣朝不停打量自己的霍祈云颔首,快速对许昶道:阿昶,洗手间在哪里?
霍祈云拿着酒杯一边眼神跟扫描仪似的扫过面前这个看上去颇有些斯文的男人,一边指了指另一处:那边。
苏文宣也没准备跟这男朋友的大哥多说,忙跟许昶一起走过去。
霍祈云的身边凑过来一个穿着亮片裙的大红唇女人:霍少,这谁啊?这么有气质。
霍祈云搂住她水蛇一样的腰:我三弟的人。说完又看一眼苏文宣笔挺的背影。
白衬衣黑西裤虽说简单,但到底能看得出身架子,霍祈云冷笑一声:我三弟看男人的眼光跟看股票的眼光差不多,都还可以的。
这间包厢是自带洗手间的,推开门里面是两个隔间,装饰得挺有格调。
苏文宣刚进去就看到霍祈东弯着腰在对着洗手池吐。
酒味夹杂着酸味扑面而来,水池里哗啦哗啦地冲着水都去不掉这味道。
旁边站着个小年轻人,一只手在抚他的背,嘴里还在说:三少,您这一会儿出去躺会儿吧,这喝下去要喝伤了。
一听还挺正经一小孩儿。
他也没注意洗手间门口的人在盯着自己看。
还是半分钟后,他眼尾余光见人不进来,才一看。
这种地方的都是人精,自然立刻意识到这人是来找霍祈东的,忙松开手,又赶紧提醒一句:三少?有人找您来了。
苏文宣这才摇摇头,走进去,在镜子里看着抬起头来的霍祈东,双眼迷蒙。
他皱着眉头抬手将水龙头按上,扶着霍祈东的肩膀:好了,回家了。
霍祈东这脸不是红,而是喝到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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