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霍祈东和苏圆圆开诚布公地谈两个爸爸要一起出门的时候,苏圆圆因为这两周闷在家里快疯了,乐得他们消失在面前,又听说可以去奶奶家,和伯母、馒头一起住,更是恨不得当天就背上行囊直接奔过去。
苏文宣那叫一个难过。
他们提前一天送苏圆圆去的奶奶家,苏文宣怕她不适应,就再考虑。
结果,第二天苏文宣一大早联系文女士,问小女儿是否想念自己,文女士说她昨晚跟陈茵茵睡,陈茵茵给她讲睡前童话故事,所以已经彻底被征服了,让他自己玩去吧。
苏文宣刷牙时,单手撑着白色的云纹台面,仰头问霍祈东:我不是也给她讲睡前故事?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我没少说啊?都是她爱听的。
满脸疑惑,夹杂着一点不甘心。
可不是不甘心呢,一转眼就跑伯母怀里去撒娇,这小闺女,净伤人心。
把人伤了心,还不能怪她,毕竟是赤子心性,大人怎么好跟这么天真无暇的孩子计较?
霍祈东洗完脸,手揉着他的腿,随口道:她不是一直就这么喜欢你嫂子?好几天不见了,腻歪一下,不正常?
苏文宣拍开他这毛手,愤愤不平道:那我给她说了这么久的童话故事,还不如我嫂子讲一个?
气死。
等上飞机之前,苏文宣还在家里群自作多情地关心了下苏圆圆的饮食起居,陈茵茵发过来一张苏圆圆和馒头一段吃饭的视频。
画面里,苏圆圆不仅自己吃得呼噜呼噜跟小猪似的,还会给弟弟喂吃的。
重点是给什么吃什么,丝毫没了平日里挑食的臭毛病。
这哪还是每天早上窝在苏文宣怀里当公主撒娇,这不吃那不吃要爸爸喂的苏圆圆?
霍祈东看他这样,没收了他的手机:这不是挺好的?
苏文宣耸肩,伤感地靠在他肩头:我怕是得了育儿综合症。
霍祈东回身吻他:那你想想我,别想孩子了。嗯?
你有什么好想的,我还怕你跑了不成?苏文宣嗔怪一句,又兀自笑起来。
父母会老去,孩子会长大,只有身边这个人,一生一世地陪着守着。
从文城前往挪威,需坐飞机先抵达丹麦的哥本哈根。
苏文宣一上飞机就喝了两杯红酒,十二个小时的旅程,一直在睡觉,倒也没事。
他们这一趟,一共去了四个人。
苏文宣加上霍祈东,再并苏文宣的助理以及一个专业摄影师。
助理负责一路行程安排,从交通到酒店住宿等等;摄影则负责跟拍。
其实苏文宣原本准备两个人单独来,就不必叫人跟着,但一想到两个人也都的确犯懒,索性还是有人照应着好。
在丹麦落地的第二天,乘坐游轮从哥本哈根前往挪威的首都奥斯陆。
十一月底的北欧,天气着实不算太好,雨雪夹杂,时晴时雨,天黑得也早。
但是苏文宣已经知足了,一个忙家里,一个忙公司,能凑出时间出来旅游,也就不挑三拣四。
等上了豪华游轮,前往奥斯陆。
即便是游轮上冷得叫人瑟瑟发抖,苏文宣也兴致昂扬,取了摄影师准备的相机,拍得开心。
他也是拿了相机对着霍祈东才知道,原来这人这么上镜。
远处是哥本哈根逐渐变得渺小的海岸线,游轮发出嘈杂的声音,甲板上稀稀拉拉地站着一部分游人。
苏文宣脖子上挂着相机绳,靠在白色栏杆,耳边刮着冷风,视线中是不断翻涌的海潮。
霍祈东帮他拢住厚实的羽绒服,这件超长款羽绒服还是日本时候穿的,回文城后就压箱底,一直都没拿出来,没想到这次来挪威派上用场。
霍祈东揉了揉他通红的耳尖,将他的左手握在手心,有些心疼地道:冷的话,别拍了。
苏文宣靠着他,柔声道:不冷啊,里三件外三件,怎么冷?你把手套戴上。说着苏文宣将他黑色大衣口袋中的皮手套抽出来,递给他,听话。
谁听话?霍祈东一边摇头,一边将相机从他脖子上取下来。
两人面对面,靠在栏杆上,彼此对视着轻笑。
霍祈东将相机拿过来,递给身后的助理,揽着苏文宣往房间走。
海上的傍晚着实太冷,回到房间,苏文宣手里立刻被塞进来一杯热水捂着。
他低眸,吹开热气,羽睫轻轻一眨,看一眼给自己挂羽绒服的男人。
只见他背着自己脱掉笔挺的长大衣露出里面的黑色开司米毛衣,暖极了。
苏文宣将马克杯放下,一步冲过去,从身后将他抱住。哎呀,这衣服买得真好,又柔软又暖和。是不是啊,小老虎?
霍祈东伸着胳膊,将大衣挂进衣柜,见他忽的撒娇起来,便轻笑着道:那你也不看穿在谁身上?
两人都笑起来。
霍祈东转个身,苏文宣便靠在他背上,慢慢被他带着往前走。
这件是位于游轮客舱最高处的豪华客舱,除了一个规整的卧室,还有凸出去的观光区域。
虽天色已晚,但仍可见依稀城市灯光,似飘飘忽忽地在深不见底的大海与天幕之间浮游。
像极了星光。
霍祈东一手握住苏文宣扣在自己腰间的小臂,轻声问:还想圆圆吗?
不想了,她都不想我。这闺女,我不要了。苏文宣闷声任性地道,居然一点都不想我。
霍祈东发笑:过两天,过两天再看不到你,就要找你视频了。
那我也不跟她视频。苏文宣额头抵在他肩膀上,小霍,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
夜色越来越暗,霍祈东仔细一想:不记得了。
我也不记得了。苏文宣皱眉,吻他露在开司米毛衣外的脖颈肌肤,又亲吻他的耳垂处,过得糊里糊涂的。
不好吗?霍祈东轻声问,转个身,将他抱在怀中。
苏文宣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凝视他的鬓角:一不留神,你三十了,我三十五了。
你二十九。霍祈东扭头,深邃的双眸中透着极为笃定的光芒,他启唇,明确地道,你在我心里,永远都只有二十九岁。现在我比你大了,苏文宣。
苏文宣忍不住地望向窗外远去的海景,黑成一片,连最后的灯光都看不到了,云层又这么厚,更没有星点。
他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直到眼睛酸涩起来,才强忍某种情绪,轻如低喃地柔声道:别哄我,小霍,你别哄我。
霍祈东微微往后仰,看他竟然眼泛泪光。
在他的印象中,苏文宣似乎从来没有掉过眼泪。
他这人的脾气和性格,似乎总有些不为所动的意思,今天难得一见地竟起了热泪。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