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离满脸的茫然,但失焦的眼睛却逐渐有了光,她捧着杯子,犹豫了片刻,跟陆明萱碰了杯。
.......
江月离最后的记忆,就是酒吧里那冷色调的灯光,还有对面有些模糊的脸。
以及不断被灌入口中的辛辣液体。
她果然还是不喜欢酒。江月离忍不住想道。
除去那些模糊幻影与口中的辛辣刺激感以外,江月离的大脑里就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画面碎片,看不清楚,也听不真切。
若不是随手抓到一手柔顺的黑发,江月离险些以为那些模糊的一切都只是一场糟糕的梦境里。
但事实证明,现实远比梦境糟糕得多,脖子上的项圈像是一道催命符,时刻提醒着江月离仅剩的寿命。
江月离用指尖揉按着自己刺痛的大脑,宿醉的后遗症让她原本就糟糕的平衡感又降低了一档,她不得不随手拉住些什么,才帮助自己勉强爬起身。
那个项圈的系统声音是不是又说过些什么?
江月离费力地从记忆碎片里扒出一些重要事项。
虽然她时刻都恨不得直接捅死系统,但事关自己的小命,再怎么讨厌,也不得为之屈服。
早晚有一天她绝对要
江月离脑海中所有的想法在她真正睁开眼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她目瞪口呆地扫视着周身的陌生环境,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再度穿越了。
在她身边就是半开的窗户,粉色的窗纱被风吹得扬起,外面暖橙色的霞光便随之映照进来,也照出房间中狼藉的惨状。
床上被拆了一半的被套床单和满地的布条暂且不说,不算柔软但也算不上坚硬的地毯上堆积着好几块玻璃碎片,上面还有一些诡异的红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血。
玻璃碎片旁边还有被拆了一半的标签碎片,从残存的字体上隐约可以猜测出这原本是一个属于酒瓶的标签。
柜子桌子凳子也倒了大半,一眼看过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除了江月离自己躺的那块地方。
这间房间并不大,布局风格上来看,是一间典型的旅馆房间,还是大床房,装修也算不上高档精美,但显然房间里仿佛飓风过境一般的乱象是她们自己造成的。
没错,是她们。
房间里除了躺在地板上伪装了半宿尸体的江月离外,床上还横躺着一位。
床上的女人闭着眼,被挑染成栗色的刘海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眼下一圈青黑的痕迹。
江月离也只能从她平稳的呼吸声判断她还处于沉睡之中。
她到底是谁自己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啊好像是昨晚上遇到的那个原来长这样吗我该不该叫醒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该死,她竟然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喝酒之后的事了。
江月离捏了捏眉心,从内心深处生出几分挫败与隐忧。
算了,还是将旁边这位叫起来问问情况吧,也许这位热衷于见义勇为的热心人士或许会记得发生了什么呢。
这么想着,江月离张了张嘴,却陡然发现自己连喝酒对象的名字都不清楚。
江月离沉默了片刻,双手扒着床铺的边缘,直起上半身,伸出指尖去戳了戳还没有醒的那个人。
脸颊软乎乎的,也热乎乎的,还属于正常人的体温范畴。
嗯,还好,没死。
江月离觉得受到了鼓舞,准备再接再厉。
随着她的动作,不知道哪个口袋或者布料包裹里滚出来一个红色硬壳小本子。
江月离的表情凝固了,眼中只剩下本子封面上的三个大字
「结婚证」
作者有话要说:离: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结婚了......
第06章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突然结婚了......
江月离花了五分钟或者更久才从那个无限洗脑循环的灵魂质疑中回过神来。
然后她又花了半个小时,将因为运转过快而直接当机的大脑重新开机。
事实证明,在大部分时候,在大部分情况下,开机重启都是修复BUG最高速有效的方式。
江月离终于从模糊的画面里拼凑出了记忆的真相。
事情还要从前一晚两人正式开始碰杯借酒消愁说起。
喝醉酒的人从来没有什么理智可言,更何况一个之前压根没喝过酒,另一个则是从来没有喝醉过,两个毫无经验的醉鬼撞到一起的后果,绝对是地狱级别的。
最开始也仅仅只是互相倾诉的程度
江月离脖子上还勒着一个死亡预警器,再怎么自我安慰也不可能毫不在意,一旦理智的线崩断,原本靠着理智压在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便尽数喷发。
而陆明萱家庭情况不明,但从她自己的叙述来看也是个可怜的孤家寡人,家里人都是虚情假意,真正觊觎的不过就是她继承的家产,时不时还要给她找事,就像是赶不尽的苍蝇,让她厌烦不已。
负面情绪的积压是有一条临界线的,两个失了智的醉鬼开了这个宣泄的口子,便再也控制不住后面过头的发展了。
江月离还能从记忆的碎片里扒出几个模糊的画面。
比如她们喝到后面就开始放飞自我,指着头顶的吊灯当做仇人破口大骂,一个骂傻系统,另一个嘲讽智障亲戚,骂完就因为惺惺相惜而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亏得那时候酒吧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倒是酒吧老板被这两个疯子吓了一跳,他提出送两个醉鬼回去的时候,还被两人异口同声的拒绝了。
从她们勾肩搭背的走出酒吧开始,中间的记忆又是另一个断层了。
再往后则是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的时候,这时候的两人似乎比在酒吧时清醒一点了,但还没有摆脱醉酒的影响,走路还有些摇晃。
那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微光,她们两人坐在马路边,就那么干等着林立的城市高楼之后的太阳升起,一边继续说着一些什么话。
清醒后的江月离猜测她应该是把系统的任务都给交代出去了,否则她们之后应该也不至于会直接走进邻街的
民政局。
江月离还记得两人一直在民政局门口蹲到工作人员上班开门,然后气势非凡地将两张身份证拍到桌上的画面。*
当然,江月离宁愿自己想不起来,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然而偏偏只有这段记忆清晰得像是高清电影画面。
她甚至连工作人员那一脸又想笑又同情的表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而那之后的画面又再度黯淡下去,蒙着一层雾一般看不真切。
江月离只记得那时自己的心情是欢喜而雀跃的,就像是推走了积压在心上的一颗巨石,整个人都像是飘在云朵里一般。
就在那时候,她似乎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江月离回忆许久,也仍然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正听到了任务完成的字眼。
不过这个问题也是可以被验证的。
翻找完两人跌跌撞撞挤进房间门的最后一幕记忆之后,江月离才将手伸向了那个红本子。
一向平稳的双手这时候却在不断颤抖着。
她哆哆嗦嗦地捡起地上的小册子,挪了挪膝盖的位置,确认自己跪坐稳当了,才闭上眼,咽了口口水,缓缓翻开那个小本子。
半分钟之后,终于做好最基本的心理建设的江月离深吸了一口气,翻开了那个本子。
两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撞进江月离的眼中
「陆明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