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庆红皱眉说:慢点吃,慢点吃,你这孩子也不怕噎着。
岑谬听程庆红的话,细嚼慢咽起来,嚼着嚼着,心里竟升起一丝触动。岑谬从很小的时候就希望有个人能像妈妈一样管管她,她对岑家人态度冷漠,却何尝不曾期待过亲情。她以前爱往江莱家跑,除了是和江蓁关系好之外,还因为她们一家相亲相爱,有着让人羡慕的温暖。
因为在想别的事情,岑谬忘记了吃菜,筷子把碗里的饭都戳散了。程庆红给她夹了一块肉:多吃点菜,你工作辛苦,还长得这么瘦。改天让江莱给你买点猪蹄补补
岑谬为自己未来的体重感到担忧。
这段饭吃下来,饶是巧舌如簧的岑谬也败下阵,全程说得最多的就是嗯嗯好,乖巧得像个小学生。不得不说,程老师不愧为优秀的人民教师,岑谬这乖张不羁的个性在程老师这儿都收敛了七八分。
程庆红看了半天乖巧吃饭的岑谬,突然叹气:说实话,原本我并不赞成你和江莱在一起不是我思想传统,是有别的原因。
岑谬好奇道:是因为什么?
程庆红摇摇头并没有回答岑谬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这几天你总陪着我到处逛街吃饭,倒是让我觉得自己多了个女儿。你也知道,江莱性子好归好,可也冷冷清清的,和谁都不亲。阿蓁就不一样,虽然调皮点,但是活泼你和江莱一块,我有时候就像回到了原来阿蓁还在的时候。
岑谬眼珠子一转,甜甜地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程阿姨,我以后也是您女儿,您就有两个贴心棉袄了。
程庆红说:你是贴心,江莱那木头疙瘩就算了。不知不觉,程庆红都开始在岑谬面前吐槽起江莱来,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这话不假。
江莱到餐厅的时候,正好看见程庆红和岑谬笑得开心。她愣了愣,前几天还想着怎么让妈妈接受岑谬,看样子是多虑了,程庆红这个年纪的人,恐怕没人会不喜欢岑谬。
江莱坐到岑谬旁边,问道:在聊什么?
江莱一来,岑谬和程庆红反而都闭上嘴不说话了,不好意思跟江莱说她们在吐槽她是块木头。江莱有些丧气,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岑谬才是程庆红的孩子。
岑谬挽着江莱的手臂,给她夹了一个小笼包:你爱吃的小笼包,别生气,我们夸江莱姐你可爱呢。
江莱挑眉,面上没什么别的表情,她咬了口包子,香气顿时溢满口腔。
江莱弯了嘴角,道:好吃。
江莱和岑谬背对着餐厅的电视,还能有说有笑,没注意到程庆红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俩身后,神色有些难看。
妈,您怎么了?江莱最先发现程庆红不对劲。
程庆红回过神,看向江莱,似乎难以开口,最终她指向两人身后的电视屏幕:你们看新闻
江莱和岑谬一齐转身,身后的电视上正播放着今日新闻:江南商会会长江渠病重。
报道称,江渠在亚洲商业论坛上主持发言时突然晕倒,随后便再也没露过面。虽然跟随江渠几十年的刘秘书并没透露任何消息出来,但已经有知情人士称江渠可能只剩不到半年寿命。江渠一倒,对整个江氏的影响可想而知,他并没有后人,死后财产和公司股份的去向也成了谜团。江渠病重的消息出来后,江氏的股票大跌,还波及了众多其他相关联的公司。
江莱转过身,对程庆红道:妈
程庆红整个人心神不宁,江莱叫她她也像没听见。
岑谬见她们母女二人都沉默不语,也不好多嘴,于是端着水杯连喝了几口水。她这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江渠布局中的关键一步。
餐厅服务员见她们几位都没动筷子,上前问道:这几道菜放凉了,请问几位客人需要我把菜热一热吗?
程庆红这才嗯了一声,对服务员说道:麻烦你把这两道菜热一下,我女儿还没怎么吃。
好的,稍等。
等服务员走后,程庆红说:江莱,你想去看看他就去吧,我不会见他的。
江莱听程庆红这么说,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她对江渠说是有很深的感情,好像也不是,父亲在她的过去生活里占据的分量少到几乎可以不计,血缘对于江莱来说永远比不过陪伴。可听到这个有血缘关系的人可能活不长了的消息,她还是会忍不住难受一下。
晚上岑谬和江莱将程庆红送到住处后,便开车回到江家别墅。今天似乎和以往不同,别墅门口多站了些人,江莱二人一下车,那门口的佣人便朝她俩鞠躬:二小姐好,岑小姐好。
江四叔出来,对她们说:会长在里面等你们。
江莱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微微颔首,表示知道。岑谬却无端紧张起来,她喝醉的时候曾厚颜无耻地和江渠套过关系,现在真正要见江渠时又开始怂,岑谬美其名曰近乡情怯,毕竟江会长那是大佬,众多金融界后生的偶像。
两人进门,江渠正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模样不像新闻上看到的那样病入膏肓。他今天是为了见两个晚辈特意打扮了一番,让自己显得精神一些。
江渠笑盈盈地说:阿莱,愣着干嘛?还有小岑,你们坐坐坐。别管我,我就回来休息几天,过两天就走。
江莱淡淡看他一眼,然后道:您实在不舒服就回床上躺着吧,不用硬撑着。
江渠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我身体没什么问题,你们别信那些新闻,我故意演的一出戏罢了。
岑谬听江渠这么说,稍一思索,既而微不可察地眨巴眨巴眼,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第25章
不论江渠的病是否真的像报道上说的那样严重,他生了病却是事实。江莱心细,早就发觉到他的手有些痉挛,发间多了许多白发,眼中则是隐藏不住的疲惫。
但江渠不说,江莱就不拆穿。父女难得默契。
江渠强撑了快半小时,莫约是装不下去了,擦擦额头的冷汗,对江莱和岑谬道:天色不早,我回房睡了,你们俩也早些休息。
江莱点头:好。
岑谬却觉得江渠上楼前多看了自己几眼,看得她顿时拘谨了起来。
夜里,岑谬心中的疑惑更甚,若有所思地坐在床边。
江莱头发擦得半干,蓬松地散落在肩上,她弯下腰去看岑谬的眼睛:在想什么呢?发了这么久呆。
洗发水的清香打断了岑谬的思绪,岑谬抬眼,对上江莱那双明眸,就算看过许多遍也还是会心动。
岑谬没有像以往那样贴着抱上来,江莱不太习惯这样的她,眼神黯了黯:别坐在床边了,当心感冒。
说着掀开被子睡到床上,把岑谬也拉进被子里裹着。
岑谬想着江渠和程庆红的事,晚上一直心不在焉的。江莱有几天没怎么跟岑谬单独相处,时间宝贵,岑谬还在走神,她不由皱着眉,单手掰着岑谬的脸,亲了上去。
岑谬:嗯?
江莱抿唇,终是偏过头,躺下打算睡了。岑谬这才感受到了来自江莱的怨气,连忙贴上去从身后抱住江莱:这么早就睡了?
江莱说: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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