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才戴着一副眼镜,永远都是穿着一身衬衫,吹着呼呼响的风扇,对待熟人,连头也没抬,只说:没钱装。
而当时季梓矜听到了也只是笑,之后再也没问。
哈,找到了!俊才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封面的影碟高兴地说。
纪念顺声望去,注意到今天俊才穿了件浅蓝色衬衫,由于炎热领口已经少扣了两个袖口,但还是有些许汗迹沾在了价值不菲的衬衣上。
嗯,今天又换了一个牌子。纪念暗暗地想。
喏,给你。俊才将红色封面影碟递给纪念。
纪念接过,下意识地说:谢谢。
俊才一笑:这么客气啊。
纪念笑笑,视线落在影碟上面,红色的封面上是一个蘑菇头的小女孩,穿着红色带着小碎花的和服,脸上却做着鬼脸,与之相对的是旁边也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梳着一个发髻,脸上做着同样的鬼脸。
背景是很梦幻的樱花。
看起来色彩饱和,给人一种视觉冲击。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鬼脸,纪念并没有想笑,反而觉得很悲哀。
一个穿着打扮这么漂亮的女人,竟然肯去做一张面目扭曲的鬼脸。
把影碟给了纪念之后,又坐回柜台旁的俊才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是别人的话,他倒是不会问这个问题,可面前这个人是纪念。
一个仿佛与世隔绝,不玩手机不看电视,平时只喜欢看看散散步的女人。
我可以问你,你有放碟机来放这个吗?俊才指指她手里的影碟。
纪念将视线从影碟上移开,淡然地看向俊才,平静地说:没有。
俊才扶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难道你之前就没有想过吗?
只想到这个影碟了,没有想过怎么放。纪念语气丝毫不亏心。
俊才摆摆手,说:算了,反正你不用临时去买了,干脆我借你得了。恰巧我这收购了一台二手的,你搬回去吧。
纪念看着那小电视和那压根被淘汰了的DVD机,惊讶地说:二手的?
俊才不解:对,怎么了?
你还开始收二手机器了?这不由得纪念不惊讶,俊才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在店里开展了好几个副业了。
俊才倒是无所谓地说:反正闲着嘛。我还想着进台冰箱
其实某种程度上,莎莎跟俊才真的很相似,不过一个无聊时喜欢爆粗斗地主,一个喜欢无聊搞副业。
多少钱?纪念觉得白拿是不好意思的。
俊才则大方地摆手:不用,这影碟花不了多少,你看完还给我就行。说着,俊才已经上手拔了电视机的插头,顿时电视机里还播放着的画面戛然而止,他利索地开始拔开DVD连接电视机的线卷到一起。
纪念咋舌,犹豫地说:直接拔吗?电视机不应该先关吗?
以往林女士还在时,纪念看电视的时间少,但是没回关电视时都是要关了电视才能去拔插头,不然铁定会被林女士骂,而拔插头也只是因为林女士那预防电路插排起火的防范于未然心理。
俊才则毫不在意:对啊。不一会,就已经将DVD好电视机给收拾好了。
你有电视吗?
纪念摇头。
于是俊才再贴心地借给了她电视。
脚踏车的车篮子太小,又怕放在篮子里颠簸掉出来,不知道俊才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有弹性的橡皮绳子,将DVD和电视结实地给她绑在了脚踏车的后座上。不一会,他身上已经出了许多的汗。
临走前,纪念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俊才,你在这里多久了?
差不多有三年了吧。
纪念犹豫着,还是问了出口:那你之前认识梓矜么?
俊才一愣,笑了: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平时来店里接触多了我就认识,不来就不认识。随缘。
纪念点点头,若有所思。
怎么了?
纪念摇头:没事,我只是好奇她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俊才一听,乐了:你纠结这个做什么,她什么时候来的有关系么?只要她是这个时候遇见你的就可以了。
这么一句话,把纪念说得一愣。
阳光下烧得她脸蛋像火烧似的烫,就像是那天她敲了门之后皮肤的滚烫感。
那人蹲下为她擦着凉爽的芦荟胶,侧脸美好的样子她还记得,这一切都历历在目。
纪念突然自嘲地笑了。
明明之前,就想着不会过问对方的事情,只要两个人相处舒适,有些事情不必深究。可现实却是,一旦有了牵挂,就忍不住想要了解她的全部。
季梓矜等到纪念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带回来的不是一车篮子的菜,而是绑在车后座上的老古董。
季梓矜围着车后座转了几圈,啧啧称奇,指着DVD机说:这东西得是七年前流行了的吧?你从俊才那淘来的?
纪念惊讶:你怎么知道?明明她都还没开口说。
季梓矜一脸理所当然:你车篮子上放着的不就是影碟嘛?而且按照那家伙最近开展买盗版碟的副业,肯定还得买一台电视来放在门口啊。
听到盗版碟这个词,纪念不由得想笑,说:那不是盗版碟,被俊才听到一准又跟你吵起来。
季梓矜耸肩说:那好吧,不说就是了。不过,你的菜呢?
纪念眨眼,毫无愧疚之心地说:啊,忘记了。
听到这句话,季梓矜倒是笑得开心,她又恢复了往常那股朝气,指了指那车篮子里的红色碟片,笑得满脸促狭,说:你该不会是让我们一起看碟片吃饱吧?
一开始,纪念还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问:什么吃饱?冰箱里还有面吧。
季梓矜迅速接上:那你是要跟我一起看片的时候下面给我吃吗?说完这句话后,季梓矜大笑着抱起电视和碟片敏捷地跑进了屋子里。
而反应过来的纪念稍慢了两秒,脸瞬间通红,火辣辣的感觉,她也抱起了DVD机追打季梓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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