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姨娘是嵇洐父亲的小妾,带入府上后很快就坏了一对双胞胎,自此母凭子贵,加上常姨娘又深得老夫人宠信,因此她更受宠爱,她倒是不作妖,往常就立在老夫人身旁,也不在嵇洐面前出现,倒像个挂在楼阁的美人画,只是她哪都好,就是偏宠这两个孩子,慈母多败儿,加上嵇府家大业大,养成这两个儿子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就是做不了正事的性子。
最近传闻他们喜欢上云白山另一位大户家的女儿,魏景岚,这两人应该天天围着那姑娘身边转的。
只是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里。
而且,商容多嘴,说近日府里不让高调。
嵇洐看着这两人如此高调,老夫人的话看样子一句没往心里去。
他们拽着一个衣衫朴素的女孩,那女孩头发都凌乱了,被两兄弟粗鲁地推到了地上:小贱蹄子,不好好带着,反而学会下三滥的东西,说,你把东西藏到哪去了!
那女孩一脸惊慌:我没拿姐姐的东西,国有国法,你们不能这么做。
哥哥嘲道:魏家还有家规呢,是你先手脚先不干净的。
弟弟哼笑:若不是这次发现了,还不知养你这个白眼狼养到什么时候,而且你也不配叫她姐姐。
其他人一见这是高门私事,也不愿往前凑,哥哥还想打女孩,夙和一下子拽住哥哥的手。
哥哥怒道:谁?
夙和讥笑:爱管闲事之人。他身材高大,加上这副似笑非笑的坏笑,压迫感十足。
而这对兄弟素来整日没个正形,和夙和一比,体虚得很。
两兄弟被喝住了。
但他们很快又猖狂了起来,毕竟在云白山家大业大,他们作威作福惯了,素来喜欢用权势来横行霸道。
哥哥想把胳膊抽出来,但这人力气太大了,他怒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夙和横眉一挑,直接撒手,哥哥猝不及防,直接坐在地上,周围哄笑一片,夙和嘲讽:两个大男人这么对一个小姑娘,也不嫌丢人!
弟弟见此赶紧插话:那是因为这个小贱蹄子偷东西!
夙和质问他:你见到了?
弟弟自信满满:魏小姐的丫鬟见到了,就是她偷的。
夙和听后讥讽的意味更重:没有脑子不用在大街上暴露。
弟弟气的嘴角直抽:你什么意思!
夙和道:云白山谁不知魏家庶小姐和她母亲被赶出魏家,只能靠母女两人当街卖酒养活自己,她母亲死得时候他连魏家都进不去,你现在说她进了魏家偷了魏家小姐的东西,嗯?
我记得魏家小姐速来不喜欢这个妹妹,连出行都要避开她们在的那条街,这样庶小姐有什么机会偷呢,我看魏家小姐的丫鬟嫌疑更大些。
魏家庶女名为魏清月,她生性活泼,夙和巡街的时候会见到她,她言笑晏晏,十分好客,街里街坊都相处的很好,她的酒坊要比其他地方来往客人更多,那时他小弟说这位姑娘酒酿得好不说,从不缺斤少两,每月初一还会捐钱给贫苦的孩子。
夙和忍不住管闲事。
弟弟涨红了脸,魏小姐一冲他笑他就迷昏了脑子,一颗心只想放在魏小姐身上,哪有心思去猜丫鬟说的是不是实话。
魏小姐东西丢了,她在池塘旁暗自垂泪,哥哥和弟弟见了,赶忙去问怎么一回事,魏小姐一见到他们,连忙擦了擦泪水,可眼角红痕还在,他心疼得难受,问魏小姐是怎么一回事,魏小姐还未说,眼泪就掉下来了。
还是旁边的丫鬟说了话,道她家有个小姐,是妾室所生,原本魏家主母带她极好,可她手脚不干净,拿了魏小姐的珠宝。
哥哥倒是有些理智,他听闻过魏家这位庶小姐早被赶出魏府,没有机会回来,丫鬟却说那都是谣传,魏家老爷善良,不忍她流落在外,正好请她回来了。
电光火石间,弟弟想起丫鬟说的话,立刻反驳道:我看你是什么都不懂,魏家小姐善良,早就让这小贱蹄子回去了。
原本这狼狈的少女瑟瑟发抖,一听这话,她爆发了出来,声音都尖细了许多:他们根本就不是好心,我根本没想回去,是他们的下人把我压着回去的,就是为了讨好别人,我不答应,他们就把我关到柴房,我是趁着下人吃饭的功夫才逃脱了。
原本该是天怒人怨的事,却反而给了哥哥借口:这不就是理由,你恨魏小姐,所以偷了她的东西。
哥哥刚要抓他,夙和拿出了令牌,晃在哥哥面前,冷笑道:你要是今日在碰她一下,我就能让你从牢里待一天,我知道你家里人能把你捞出来,只是云白山的牢房你该知道什么样的,在里面一天就够你回味一辈子了。
此举十分霸道,可却十分管用,哥哥涨紫了脸,瞥了一眼魏清月,走了。
弟弟见状,也跟着溜了。
夙和先是驱散了众人,又问魏清月:我有认识的大娘,大娘无儿无女,你要是不介意,可以陪陪他。夙和怕那两个兄弟回来找她麻烦。
魏清月自己缓缓站了起来,她拢了拢头发,这样一看倒是颇有美人风骨,她行了一礼道:公子好心,小女子心领了,只是原本就与公子无关,再管下去只会惹得一身麻烦,我还有一处住处,公子不必在担心我了。
她望了嵇洐一眼,又看看夙和,眼里有什么想说的,可还是没说出来,她告了别,摇摇晃晃地走了。
夙和道:到时候我派衙门中人去护着她些。
嵇洐从头到尾都没插话,可此时终于说:你确实有点强硬,可你也挺善良的。
夙和一听这话,刚才凝重的脸上都缓和了,他顺着嵇洐的话夸了夸自己:当然了,我可是很为人着想的。
嵇洐勾起嘴角:行吧,我要回去了。
夙和安稳地给他送了回去,回去的时候商容还没到家。
夙和替嵇洐打水,嵇洐洗净了脸,露出原本的模样,他盯着夙和,眼里还有兴奋:你下次什么时候带我走。
夙和俯视着他,他脖颈处大约是力气用的太重要,有些薄红,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有点热。
好了,我走了。夙和突兀地说出来,嵇洐直接愣在那,下意识说了出来:这么快。
夙和拼命地给自己找理由,明明快到冬至,可他鼻尖还冒出薄汗:是啊,你那个丫鬟不是快回来了么。
嵇洐狐疑地看着他:你先等一下,和我去一趟书房。
夙和默不作声地跟着他。
嵇洐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交到了夙和手上,夙和翻开了,是云白山的地图。
和市面上的不同,这本很细致,连一些暗道都标了出来前。
夙和寻回了理智:你怎么会有这个?
嵇洐面上有一丝遗憾:我二哥他喜欢游历山河,一有空就会探索云白山,这是他画的,后来他就留给了我,你是捕快,在是你身上才能发挥到最大的用处。
传闻他二哥死在病床之上,却没想到他二哥能把这本一看就用了心力的书交给了他,想必这对兄弟关系很好,如今嵇洐看起来风轻云淡,不知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夙和又开始心疼嵇洐,这个小公子太过坚强。
夙和掺着复杂的心情问他:你把这东西给我,合适么?
嵇洐眼神落在了书上,带着怀念的决绝,蓦然收了回来,认真地对夙和说:你是我第一个朋友,况且,这本书我都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