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知道哪里错?
叶勉垂眸措了下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齐野在旁边蔫头耷脑嘀咕:都说知道了,散学钟都敲好久了。
你说什么?大些声音!季大司正皱眉道。
他说他知道错了,但是不知为何只罚我们俩。叶勉抢在齐野那头猪前面大声回答道。
齐野张着嘴瞪圆了眼睛看着叶勉:......
季大司正在榻上坐直了身体,冲叶勉冷冷一笑:你少在我眼前闹鬼,可是想让你父亲亲自接你回叶府?
叶勉立时怂了,嘻嘻赔笑道:季大司正,学生不敢了。
为何独罚你俩?季大司正没好气地瞪着他们斥道:你们别以为老夫不在场,就不知道是你二人挑头!
齐野不干了,季大司正,先挑事的是叶勉和那个温寻还有魏昂渊,我可后边儿着呢。
你闭嘴!季大司正一拍桌子厉声道:若只他们启瑞院闹,你没带着启德院煽风点火,后面那些院子能跟着一起闹?
带着启字生集体罢膳,你们怎么不去掀了天?季大司正越说越激动,戒尺在案上拍的啪啪响,吓得叶勉和齐野直缩脖子。
学生知错了,大司正莫气。
季大司正喝了口茶压了压火气,又道:老夫知道启瑞院和启德院那些个都只听你们二人号令,以后凡这两个院子惹事,我只唯你俩是问!
齐野:......
叶勉:......MMP
俩人又垂着头被训斥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被放了出去。
这边俩人刚一出门,季老先生身边的一个小训导便蹙着眉过来问:先生,大祭酒刚被被户部尚书请了去,说是都已经传到了御前,他们闯了这样大的祸,就只罚抄《学规》?
季大司正无力叹气:正是如此才要待大祭酒回来再做定夺,现如今学里稍有风吹草动,都有人拿此大做文章,上面又把这些个看得仔细,我们定要谨慎才是。
小训导躬身应是。
季大司正缓缓斜身倚回椅塌上,阖上双眼不知想写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恨道: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第10章花园
叶勉和齐野打行思阁出来的时候,下学钟已经敲过一个时辰,冬日里日头落得早,此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
俩人在一处垂花门道别,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去取书袋。
国子学的教苑已经无人,灯笼也是隔老远才燃起来几盏,照的甬路小径影影绰绰,耳边除了风吹雪落,就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叶勉脚下生风,因常来行思阁受罚,路倒是熟得很。
抄着近路绕过一座假山,叶勉突然站下,后背生凉。
好像有人在哭......
谁在那?叶勉稳住心神高声喝道。
呜呜哭声变成了幽咽,叶勉只觉汗毛都立了起来,定睛往传出哭声的假山洞里一看。
果然有人!
叶勉往后踉跄了两步,色厉内荏斥道:滚出来!你.......你吓唬谁呢你?。
山洞里的人一边哭一边连滚带爬地出来,在把叶勉吓哭之前跪了下来。
叶勉腿灌了铅一样定在那儿,抖着身子借着远处的灯笼光晕打量着那人,虽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认出了他身上国子学侍童的衣裳。
紧攥的拳头放松了些,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儿叶勉才哑着嗓子问:起来,你是哪里的小童,怎地大晚上躲在这里哭?想吓死老子不成?
侍童没有起身,也没说话,只跪在那里抽哒。
叶勉把他从雪地上硬拉起来,拽到旁边的一处亭子里,那里挂了两盏灯笼。
上台阶时,侍童被叶勉拽的一个踉跄,出声道:叶少爷。
呦,认得我?叶勉诧异,一手捏起侍童的下巴对着灯笼看了看。
哎?你是那个......叶勉想了想,是那个今儿在膳堂帮我们叫菜的侍童?
小童点了点头继续抽噎,十分伤心的模样。
叶勉回转心思,问他:可是今儿个被我们连累遭了责骂?
叶勉刚说完,侍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叶勉唬得一蹦。
嗳嗳嗳,你哭什么啊,可是罚了银钱?我赔你就是!叶勉说完自腰间解下一只金魁星荷包,里面只装了些散碎银子,叶勉用手颠了颠便都塞给他。
侍童把手背了过去不接。
不够?
侍童摇头,没罚银钱,师傅...师傅说,侍学苑要...撵了我...出去。
小童又抽噎了一声,我求他们...别让我走,让我去院子做洒扫...早上去...宿苑倒恭桶都行...可他们还是不准。
叶勉顿住,拿袖子在那小童脸上胡乱擦了一把:这有什么,我让人和你们侍学苑的乔总管说一声,留你下来便是。
侍童摇了摇头:晚了,萃华楼连顶我的人都领进来了,是我师傅的侄儿。
叶勉嗤了一声,道:那也无碍,明儿一早你来启瑞院找我,以后你就在我们院子里伺候。
侍童终于停止抽噎,瞪大眼睛看着他。
叶勉胸脯拍的啪啪作响:放心,本少爷说话最是作数!
侍童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叶勉眼疾手快地把人给拉了起来,没让他磕头,行了行了,本就是被我连累,帮你一把也是应当。
叶少爷,呜......
你可别哭了,叶勉头痛,这大冷天儿的,再哭脸都皴了,我可听说侍学苑有规矩,面有瑕者不可侍人,你把你这脸蛋儿哭花了,连我也帮不了你。
侍童被他唬地收了声,叶勉捏捏他身上的青布袄子:你们的袄子太薄,快回去吧,明儿一早记得来找我。
侍童看着他一边抽咽一边点头。
叶勉回到启瑞院时,学屋里竟然灯火通明还大亮着,门口抻脖等着的侍童见到他赶紧冲里面喊了声:叶少爷回来了。
魏昂渊、李兆、温寻和阮云笙都迎了出来。
叶勉心里一暖,笑道:你们都没走?
魏昂渊走上前问他:罚了你什么?
跪着抄学规。
几人对视了一眼,就这样?
叶勉无所谓地笑笑:可不就这样?
几人各自思量了一番,心里都有了数。
五个人齐齐往外走,温寻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手里拎着所有人的书袋,几人存心逗他,都没理他。
对了,昂渊,叶勉一边走一边和魏昂渊说:今儿中午在膳堂的那个侍童,你明儿个和侍学苑的乔总管说一声,把他调到咱们启瑞院来。
你怎么想起他来了?
刚回来路上撞见了,正躲在假山里挤猫尿呢,说是要撵他出去,哭得怪可怜的。
哦,不过各个院子的侍童都是有定数的,他来了就还得调出去一个。
就今早给你解斗篷那个呗,正好你嫌他笨,以后让这个新来的专门服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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