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急攻心下,丁骁炜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口不择言的说了什么,而他话未说完,面前的人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砰!
秦苏越毫不犹豫的,一拳直接砸在丁骁炜脸上!
丁骁炜猛地一个后仰,踉跄后退了两步,脑子一瞬间被打懵圈了。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秦苏越已经一记箭步上前,劈手揪过他的衣领,手臂上的青筋从薄薄一层皮肤下鲜明的凸显出来,丁骁炜,你他妈最好给我想清楚了再说话。
秦苏越冷冷看着他,攥着他衣领的手指猛地收紧,力气之大,几乎勒得丁骁炜不能呼吸,我对你的感情还没有廉价到能让你随口贬低。
说罢,他一撒手,任由丁骁炜一脸愕然的愣在原地,转身进了卧室。
卧室里传出一阵开关柜门的动静,随即是行李箱滚轮在地上滑行的声音,丁骁炜懵了好一会,听见声响才倏然回神,刚要反身走进去,一抬头,秦苏越已经拖着行李箱从里面走了出来。
丁骁炜心口结冰般一凉,随即又重重一沉。
某道声音在脑海里落雷般劈下来。
你都干了什么?
你都在干些什么!
眼见着秦苏越就要略过他朝门口走去,慌忙之下,丁骁炜也顾不上会不会被秦苏越揍得头破血流了,连忙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对不起阿越,对不起,我刚才听你说我妈给你打电话,一下急懵了,话没过脑子
松手。
我错了,真的错了,要不你再打我几拳解气
我让你松手。
别走好吗?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想要伸手抱他,却被秦苏越眼疾手快的一挡。
秦苏越连目光的温度都没有变,眉眼都沉凉如水的敛着,紧绷的侧脸弧线暴露在空气中,被雪亮的灯光一照,无形透出一股霜雪似的寒意。
他冷声道,松手,别再让我说第四遍。
丁骁炜看着秦苏越因为强压怒气而愈发冰冷的面容,僵持片刻,最后还是松了手。
秦苏越拖着行李箱,立即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
丁骁炜默默站在原地,看着他迅速的披上外套、换鞋、拿钥匙,不过转眼,手已经搭上了门把。
直到最后,秦苏越都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嘭。
在他眼前,门再次关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第六十七章
秦苏越自认不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但也绝不是三两句话不和就轻易上手的类型。
可丁骁炜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太混帐了,那一拳不打他心里过不去。
秦苏越都不清楚自己上一次这么大动肝火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印象当中,上了高中以后,他就很少再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旁人置气,能够引他动怒上火的,基本都是踩在他底线边缘试探的事情。
秦苏越搬着行李箱打开家门的时候,秦苏颖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
秦苏颖一脸不加掩饰的疑惑与震惊,目瞪口呆的看着秦苏越走进来,哥你这是?
秦苏越没有解释什么,甚至没有搭理秦苏颖的话,推着行李箱就往楼上走去。
他脚下步伐飞快,几乎眨眼就从门口走到了楼梯前,而就是那么一晃眼的功夫,秦苏颖敏锐的捕捉到了秦苏越面上一丝不同寻常的冷意。
仔细一看,似乎更像是怒气。
只不过被他强行压在了脸色下。
哥哥?
秦苏越的身影旋风般消失在楼梯口,短暂的几秒钟后,嘭的一声,楼上传来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动静。
秦苏颖愣了两秒,连忙把手里的瓜子一扔,踩着拖鞋蹬蹬蹬的跟上了楼。
秦苏越一进卧室,反手就把房门锁上了,再把行李箱往墙角一踢,连外套都没有脱,就这么直挺挺的往床上一倒。
噗的一下,他整个人都陷进轻软的床垫里。
卧室外,楼梯上传来一阵熟悉的拖鞋拖沓声,随即那啪嗒声自以为轻手轻脚的挪蹭过来,先是在他房间门口停了一会,似乎在做些什么心理准备,约莫十秒钟后,门把手才被悄无声息的拧动。
咔嚓。
门却没开。
试图擅闯他人卧室那位顿时哀嚎道,哥你怎么还锁门!
屋里没有开灯,秦苏越一只胳膊搭在眼前,挡住从窗外流淌进来的点点光影,不然等着你来偷门?
什么偷门!我明明光明正大走上来的!
光明正大,那刚才在我房门前犹豫不决的人是谁?
秦苏越低低哼了声,没说话,懒得反驳门外那道理不直气也壮的嗓音。
秦苏颖等了好一会也没听见她哥的声音,不清楚秦苏越是真不想搭理她,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缄口不言,在门外踟蹰片刻,还是忍不住道,哥,你给我开个门呗。
片刻后,秦苏越,不开。
开嘛,我陪你聊聊天。
不用,嗑你的瓜子去。
哎,我把瓜子也带上来了,咱俩一块,秦苏颖从自己家居服的兜里摸出一小把忘记放回去的炒瓜子,敲了敲秦苏越紧闭的房门,真的,开个门呗。
里面又是好一阵沉默。
等到秦苏颖以为里面那位又要闭麦装死的时候,秦苏越才惜字如金的说道,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
秦苏颖不屑的切了一句。
想什么呢,我又不八卦,谁有事没事想管你们俩。
瓜子在手里就不可能闲的住嘴,秦苏颖呸的吐出两瓣瓜子壳,这姑娘在门外站累了,干脆就大咧咧的在门外席地而坐,一天天秀的要死,老实讲,我巴不得你俩赶紧分。
她靠在门板上咂巴咂巴嘴,目光投向几米开外的楼梯口,但话却是朝身后讲的,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什么不舒坦的事可以和我说说,把我当成树洞或者垃圾桶,我都不介意。
但你别老自己憋着。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一直都这样。而等到丁骁炜那次不声不响的离开之后,就越发变本加厉了。
明明心里满当当的压着一大堆事,但丁点都不愿表露出来,无论喜怒还是哀乐,种种情绪沿着血管泊泊游走,从方寸大小的心底挪到脸上时,永远都只是面具般一成不变的冷淡。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秦苏颖看了那副面具两年。
两年以来,她无数次想要击碎秦苏越身上那低温真空层般的屏障,无数次想要剥下他身上的漠然无衷,即便无法撼动,也至少要刺激的他稍微变了脸色。
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自己稍微拉近了些与秦苏越之间的距离。
那无形又有形的,如同壁垒般将他困居其中的距离。
你又不是聚宝盆,憋着也不能生钱,还不如和我聊聊,这样你心里还好受些。
秦苏越仰面朝上,安静的躺在床上。
他已经有近四个月没有回家住过一晚了,小半年的时间,足够一个房间积上厚厚一层灰。
陈轩薏平时工作繁忙,秦峰又是逢年过节才会间歇性露面的主,家里并没有定期请钟点工的习惯。
可他的卧室依旧窗明几净。
从书桌到衣柜,被褥到地毯,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一如旧日的整洁干净,仿佛这间卧室的主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
今晚是个好天气,黛青的夜幕云淡星烁,映衬着月色之下的灯火万千,年节将至的气息无孔不入的融进这座城市的风。
秦苏颖还在他房门前嗑瓜子,咔嚓声不绝于耳,和只老鼠似的不停嘴,不时还不嫌烦的自言自语两句。
哥你倒是吱一声啊,我一个人说话太像智障了。
要不你和我下楼看综艺吧?今天这期真的贼搞笑。
喂喂喂,请问秦同志可以开麦了吗?
秦苏越嘴角忍不住挂上一丝笑意。
门外,秦苏越都快把门前那块地用屁股捂暖了,门后还是不准备有什么动静。
哥,我亲哥,你就不能理我一下吗?你妹唾沫星子都快讲哎哟卧槽!
秦苏颖上半身猛地往后一倒,单口相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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