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和沈璧君在一起。
这两个名字同时出现,风四娘面上划过几分不可察觉的悲伤,但她很快就决绝起来,算她有眼光!
她看着姜晨,良久,目光里流露出几分不解,我真不知道为什么。
姜晨淡淡道,哦?
你看起来不像是个心胸狭窄的人。
你指的心胸宽广是不计较沈璧君的事情?
风四娘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所言并非此意。
我不知道。
当初我们三个人一起喝酒,我甚至还同情于你。连城璧,你当真看不出来如今情形并非萧十一郎所愿。他也是痛苦非常。你不是也曾说过他并非有意?
姜晨眉眼不动,那大概是骗你的。的确是骗人让他们降低戒心,不怀疑到他罢了,其实原主这一点做的,比之姜晨一向所作所为也不遑多让。
你!风四娘气红了脸,难道你就非要与萧十一郎作对?
既然她想提一提沈璧君,但是看到连城璧漠然的模样,她又将这三个字咽回了肚子。
可她又很想说,既然沈璧君不再爱他,又何必强求
这些日子她也算看出来,连城璧过着这样的日子,似乎还挺安然自得。他看起来已云淡风轻,放下了一切,所以她一直没有出手。但今日连城璧又想起萧十一郎
他既然已经安然自得云淡风轻,为何还不懂恩怨两消?
作对?姜晨眸底流露出几分讽刺,很快又归于平静的黑暗之中,若你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
执迷不悟!风四娘咬着牙,素手探入袖间,伸出时,一把银针四散而出,向姜晨骨节之处打去。
姜晨随手掀起桌布一卷,所及之处银针尽数而落。
这是风四娘一惊,这是流云飞袖!你为何会这武当绝技!
武当?
姜晨将这两个字在心间反复念了两遍。流云飞袖,这当然是花满楼教的。那时候花满楼还问过,天下第一剑客怎会想起学习这样只守不攻的招式。
姜晨所答不过是为了性命。流云飞袖借用巧劲,以柔克刚,当然,附之内力,更为强悍。如今这具身体内劲已折八/九,以此接招恰为合宜。
他记得他还活着的时候,流云飞袖并没有其他人可以使出。如今,倒成了武当绝技
也许是他死后,花满楼将此传授他人了
纷杂往事从脑海中一窜而过,姜晨并没有为此恍惚许久,他很快就回神过来,不咸不淡道,与你无干。
风四娘道,不问自取,是谓偷!
姜晨偏了偏头,微笑道,风姑娘不如将此话先教于萧十一郎。
若世上的人都有一个不可触碰的逆鳞,那无疑,萧十一郎就是风四娘的逆鳞。
她一向容不得别人指责萧十一郎。
纵然她与萧十一郎此生无缘,但自家的孩子,也只有自家能吵能闹,别人都是外人,外人不清楚萧十一郎的好,所以也不能对萧十一郎说三道四!风四娘是相当维护萧十一郎的。
她也出手了。
十招无果。
风四娘望着姜晨脚边被四散一地的银针,吃惊道,你不是已筋骨俱断?
杀人,不需要筋骨。
莫非公孙铃已治好了你?
风四娘一想,这的确不无可能,飞大夫公孙铃的医术江湖闻名只是这些日子她在这里,实在没有看到什么药能对骨伤如此有效
门突然被咔一声踹开,青衣小童脚一收,走到公孙铃身后,推他进来。公孙铃面上颇有几分担忧,蹙眉望着屋内一片狼藉,连城璧!?
第94章璧玉连城(十三)
天色仍旧不好。
公孙铃被推进门时背着光亮,神情不甚清楚,但姜晨依稀能感受到目前他有些生气,姜晨只是点了点头,客套又礼貌,公孙先生。
公孙铃看着风四娘,看到她手中捏紧的匕首,眉头一皱,原来是你
是了,除了风四娘以外,谁还能知道公孙铃的药童都挑了什么样的?除了她以外,还有谁能易容的让公孙铃一直看不出来?除了风四娘。
她是公孙铃的忘年交。
她也了解公孙铃的喜好。
风四娘索性坐在床边,坦荡荡道,是我。
公孙铃望着那一地银针,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你想做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不能动他。
我偏偏要动!
老夫不准!
你只是被他的表象骗了!风四娘瞪了姜晨一眼,伸出秀气的指头指着姜晨,斥道,连城璧所作所为,你难道不知道?
公孙铃道,耳闻从来不如一见。
我没有想到你也有维护他人的时候。公孙铃一向孤僻自矜,难于相处,喜爱独来独往,风四娘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从棺材里爬出来,场面实在惊怖但就是这般特立独行的公孙铃,如今却跳出来维护了连城璧。风四娘颇有些不敢相信,但她再看到姜晨,恍然叹道,你当真总能骗过常人
连城璧。
他的伪装总如此天衣无缝。
甚至可以说,即便全世界的人都犯错,众人眼中的连城璧也一定是唯一竖的笔直的君子标杆即使全世界人都阴险狠辣,好像连城璧也能光明磊落一般若非当时连城璧自己拆掉了表面披着的的羊皮,流露出压抑不住的狼子野心,恐怕萧十一郎也摆脱不了买醉为他早逝的真爱沈璧君而扼腕叹息的命运
他实在将每个人的心性都摸得清清楚楚!
可他又是谁?是神吗?
既然不是神,又有什么资格用那些阴谋诡计安排别人的命运!
她盯着如今情况下却还泰然自若神色不变的青年,目光犀利,好像要将此人里里外外都看穿。
但她失败了。
她实在看不出连城璧的所思所想。
你太自负了!风四娘用这句话总结连城璧。在对手失败后还能有心将所有的阴谋诡计都解释一番的人,岂不是世上最自负的人?
人岂不是总在以为自己要登上顶峰的那一刻被打败?因为自负,所以疏忽。因为疏忽,所以失败!
他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姜晨眉宇间划过几分不耐。
说够了吗?
风四娘微愣。这样总是向来如暖风拂面的温柔声音压抑下来的时候,总会让人从心底都泛起无法遏止的寒凉之意。她立刻防备起来,但听清这句话的内容,风四娘又无法不去生气,连城璧,他竟然一点儿没有改悔!
她所说的每句话,难道错了吗?难道那么不堪入耳?既然当初他有胆子做那些天怒人怨的狠辣事,难道还没有胆子承认?!
她冷冷道,没有!
姜晨漠然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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