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几人终于闭嘴,金灵台冷哼了声,自袖中拿出一张金色织锦缎铺在桌上,金太夫人走过来坐下时,显然也有些无奈,你这个癖好,实在是金灵台虽在朝为将,却有极为严重的洁癖,目前看来,除了金家部分自己以外,他唯一能平静相对的,为原随云。
因为原家那孩子,也极喜洁净。成日衣衫都是一成不变的白色,只因能轻易发现自身尘埃。另外他虽是目不能视,鼻子却是极为灵敏,闻不得什么浓重气息。如此,与灵台简直这都是极为折腾家人的毛病。
可惜
金太夫人心中暗叹。
原东园说过,查到嫁衣神功后将会来此会合。也不知会是什么人?
他们来此可谓已是极其引人注目,想必无争山庄的暗线,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丁枫一手覆额,眼角扫到自家公子夹起青菜,慢斯条理的吃掉,动手都极为规律,连夹菜的时间间隔都差不多,吃的四平八稳,好像全然不知他背后一桌坐的,就是金家人。
小二战战兢兢的迎过去,知道这是位大主顾,也知大主顾极不好伺候,有些胆战心惊,这位老夫人,请问
金灵台瞥了一眼,啰嗦什么!店里招牌菜都上来!他黑着脸,又加了一句,认真做!虽然他更想说,做菜一定要干净!
祖母,坐。
金太夫人就坐下来,抬头正看到姜晨背影,有些熟悉,又有些奇怪。
金四招呼了句,来酒!他带着金灵台坐了旁侧一桌。
姜晨如今,听到酒这一字,都无意识地皱眉。
丁枫戳了戳盘中花生,也胃口全无。
小二战战兢兢,客官,我们这是茶馆。有些清粥小菜都不错了,哪里卖酒。
金灵台啧了一声,你们这地方能有什么好茶!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端上来端上来。
小二诺诺退下,端来茶水。
香气弥漫。
还真是难得的好茶。
桂花茶。
姜晨揉了揉额头,这香气太重,他皱着眉,忍不住掩袖打了喷嚏。
鼻尖尽是那种浓郁的桂花香气,熏的人一阵头疼。
这鼻子实在太过灵敏,闻不得什么刺激气味。
众人看着他,莫名其妙。
金灵台也闻声望了一眼,忽然低头看了看盘中袅袅生烟的花茶
姜晨放了竹筷,忍了忍,没忍住,起身就往门口走去,丁枫匆匆跟上。
金灵台道,你站他停顿了下,换了客气的称呼,这位兄台且留步。
姜晨自然不曾站住,直接往门外走去。
走的急,门口就撞了人。
丁枫正欲道歉,抬头一看才扬起的笑就僵了下,反应极快的拱手道,这位先生,我等失礼了。
姜晨鼻尖都是桂花味道,已辨不清来人气息,只能感到面前一个人,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对方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姜晨转了方向扶着门,嚏――
手却被一把抓住了。
姜晨抽了抽手,竟难得没有挣脱,语意阴沉,何人。
丁枫:
公子,别开口啊
啊还好还好,公子被这香气熏的一咳,嗓音都变了
随云
这语气里夹杂了惊喜,困惑,不可置信等等情绪,一时听来,令人心酸。众人脸色各异,金灵台又看了看手中桂花茶。
你还活着原东园笑着,又流了泪,已是喜极而泣,你果然活着为父
丁枫:这可如何是好?惨了惨了惨了,认出来了认出来了
姜晨:
原东园么?
是原东园。
让开。
你原东园怔了怔,你就没什么话告诉为父?譬如他为何会死而复生?譬如为何她会出现在此处?譬如他为何带着面具,又譬如,他所查到蝙蝠岛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晨皱眉,深吸了口气,阁下认错人了。
怎会不会他摇头,为父不会
姜晨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面具,谁人不知原随云是个瞎子!一个瞎子,还需要面具上的眼睛么?
的确,原随云幼时买来面具,大都是没有开眼眶的。
原东园捏着他的手更紧了,老夫都不曾提过是他姓原。
姜晨面色不改,听闻万福万寿园与无争山庄交好已久,金灵台公子已然至此,阁下进门便呼随云,想必口中之人也只有原随云了。
金灵台略一思索,端着桂花茶靠近了他,说起来,这位兄台,与原兄的确相像。
姜晨皱着眉,只觉得鼻尖酸疼,周围什么味道都没了,全是桂香。
原兄一闻到桂香,也是咳嗽不止的。原本桂花茶于视力不明有益,当初金灵芝还央求他送给原随云许多,结果被告知原兄患有很严重的桂花癣,不、能、喝
但这一弱点于武人,尤是原兄这般(盲人),极其致命。知晓之人,极少。
他手一翻,热茶当即脱手。
姜晨冷哼,手还被原东园捏着,脚尖微抬,一挑,茶盏叮一声落地,半点不曾溅出。
丁枫当即皱眉挡在他身前,以防金灵台又泼来花茶,金公子这是何意?
金灵台懒懒散散道,手滑。
不如这位兄台摘了面具,嗯?
金灵台同样不言不语。
金太夫人一个眼色,金四便跑到掌柜面前,一锭金子落下,眼神在周围看热闹之人身上扫过。
掌柜意会,带着几个伙计赶人了。
原庄主啊,有什么话,带着孩子进来说。
姜晨回头冷眼相待,手指已渐渐收紧,若我,不想进去呢。
金太夫人和蔼一笑,你不能不进来。
姜晨甩开原东园的手,抚着手腕揉了揉,忽而也轻轻淡淡笑了笑,哦?
原东园看了看地上花茶,皱皱眉,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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