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略有难处,在温轶的压力下勉为其难地开口:太妃在宫中也无用处,恪亲王在府内整日饮酒作乐,不如让他去封地,避开锋芒,这样您行事也便利。
温轶眸色一震,似在打量皇后神色,今日方觉这个女儿心思不浅,竟做了挑拨离间的勾当。他冷笑道:你想挑拨我与陈氏?
父亲说笑了,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至于听与不听都在您,宫里的事我能做主,就连季氏那个孩子也可以除去,就看陈太妃会不会撺掇季贵妃来揭露我了,父亲要试试看吗?皇后眸色平静,就连唇角抿起的弧度都是恰到好处。
她这么一说,温轶心中也存疑。陈氏先违背约定将入宫代嫁一事告知季氏,这是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他心中本就疑惑不解。
虽说他不在意温沭这颗棋子,但毁了她,也会给旁人机会来陷害温家。
仔细一想,陈氏确实不适合待在宫里。然而他不能做出深信的姿态,摆手道:此事事关重大,待我回去想过再说,你且盯住季氏。
温轶没有多待,也是待不住的。他走后,皇后抚了抚额角,手心里渗出细密的汗水,颓然地在小榻上坐下来,摸到一盏凉透的茶后,扬首就饮了下去。
心中的紧迫感才散去大半,她盯着手中空空的茶盏,想了许久后才让人去给苏文孝送信。
季荀留不得了。
温轶已然失去最后的耐心,赵攸光有一个陈柏,根本不能与他对抗。
唯有得到季家的兵力,她亲政的步子才会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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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品送了几波后,赵攸就开始心疼银子,意思到了便可,其余的让旁人去做。
季贵妃不知是心中有虚,还是真的在养胎,躲在自己寝殿里足不出户。赵攸顿觉心中烦闷散去大半。
朝堂上温轶再次与季荀对上了,连贬季家几名武将,朝臣对季荀的羡慕又散去几分。女儿就算诞下皇嗣,只怕也看不到自己亲外祖父。
季荀吃了不少亏,向皇帝求救,谁知被温轶恰好发现,差点掀了他的底牌。
他进退两难,转而去寻安时舟。安驸马是帝师,在朝中也算有些权势,且他敢于与温轶对抗,数年来也未曾动过根基。
他秘密去寻安时舟的事恰好传到苏文孝耳中,两人都是儿女亲家,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就悄悄跟着过去了。
这时赵攸手中多了几份季荀贪墨的证据,这是她让任宁找来的,足以给季氏定罪。只是她贸然将证据交出去的话,季荀肯定会知晓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推动。
她左右细想后,就回中宫找皇后商量。
皇后见过温轶后就一直心神不宁,那番话无疑太过凶险,将陈氏与赵闽送走是她走的最凶险的一步棋,然而她不得不走陈氏留京只会带来诸多麻烦,将人赶去封地。他们若想存兵谋反,那么赵攸也算是师出有名。
小皇帝走进来时,皇后正坐在榻前发呆,她悄悄地走过去,察觉她神色不对,怪道:你怎么了?
一句话令皇后回神,抬眸就看到赵攸担忧的神色,她微微一笑,道:想着那些药草,最近长得不大好,想去问问观主可有方法令它们长得快一些。
又是药草。赵攸抗议一句,也没有多加计较就将证据摆在皇后眼下,将大致事情都说了出来,继续道:安时舟并不合适,苏文孝也不可,想来想去我也不知该让谁来举发。
皇后翻过一眼发觉都是账簿,期间还涉及到户部的人,显然那些人是依附季荀的,言道:这些都真的交出去就会牵连户部的人,到时候惩罚了他们就会空出许多职位,必然就会便宜了首辅。
这也是赵攸考虑之处,这不是可以任性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自己眼下没有心腹去填补空缺,便宜温轶就会壮大他的气势。
怎么想都想不好。
她长长叹气后就道:去岁那些得中的人虽说可好用,只是现在就安插入户部,首辅必会怀疑。
皇后明白她的忧虑,温轶多疑,这样一来势必就会暴露自己。她伸手抚平赵攸皱起的眉梢,宽慰道:别着急,依我看或许可以让御史台那里举发。
御史台都是首辅的人,这样一来我们就被动了,失去先机。赵攸摇首,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
皇后浅笑:那不如我将证据给首辅送去,至于安插人手一事就交由安时舟,就算首辅知晓也是他与安时舟的事,到时苏大人从中周旋,必会令你得偿所愿。
首辅信你吗?赵攸扭头看着她,眸色里涌动着深深的疑惑。
呆子又多疑了。皇后拍了拍她的脑门,道:怀疑我?
赵攸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道:不是怀疑,只是你不该插进来,以后也可以问心无愧。
嗯,很大气的话,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皇后见状以手戳着她的心口处。
赵攸忙道:真的没有。
皇后微微勾起唇角,将证据夺了过来,指着门外道:陛下该回宫了。
赵攸一愣,她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哪里就是怀疑了?她索性赖着不走,我没有怀疑你,你不许冤枉我。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明白,不需我多说的,陛下回去吧。皇后直接牵起她的手,将人拉到殿门外,与若秋道:送陛下回宫,今晚要喝的汤药也一并送过去。
若秋不知发生何事,只好点头应下。
赵攸发现这对主仆将她当作空气了,她方要开口,皇后就已将殿门合上,彻底将她赶出去殿了。
果然,女人都是小气的!
第45章四十五
被赶出中宫顿觉十分憋屈,走几步回头看一眼,无奈地回到自己的福宁殿。
到了福宁殿才发现季荀贪墨的证据还留在皇后那里,想回去拿,可看方才皇后的态度定然不会让她进殿的。
去了也是白去。
手中没有证据,只好将这件事先搁置在一旁。
离天黑还早,她索性就让人研墨练字,这个需要手腕的力道,练了这么久,成效颇大。她练过一张后,宫人通报安驸马到了。
她心中颇觉奇怪,此时过来定有大事,便急忙请人入内。
安时舟疾步匆匆,见到小皇帝在悠闲地练字,怒火只好压下一半,左右看了一眼,示意皇帝将宫人屏退。
赵攸见他面带焦急,挥挥手示意宫人退下。
宫人方将殿门合上,安时舟就忍不住道:陛下,温轶老儿胆大包天,竟将陛下玩弄于鼓掌之间,简直可恨。
他每说一字,赵攸的心就沉了一分,她面色带着不多见的愁,勉强笑道:姑父怎么如此大怒火,首辅做了何事竟令您这么气愤,莫气莫气,朕让人给您奉茶。
不待他开口说一字,赵攸就命人去奉茶。
碍于宫人在,安时舟也只能强压着怒火,忍了又忍。
春日里的茶都是新茶,茶水也是新泡的,捧在手中也是很烫,安时舟接过后烫得心头怒火更大了,挥手就让宫人离开,继而又道:陛下,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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