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才看得明白,不然我还是傀儡的皇帝。赵攸笑了一句,未料温沭扑倒她,吓得她喊道:阿沭、阿沭,我要去见殿外的朝臣、嗯,不和你闹了。
阴沉的天气里,殿内确实一片温暖,明明灭灭的灯火映得人脸色神色不明,赵攸哪里是惦记着殿外大臣,分明害怕温沭又欺负她罢了。
她被温沭揽在怀里哼哼几声,孩子气道:我要将你的罪行都记录下来。
温沭不去理会这句话,给她整理好衣袍,面色带了几分正经道:陛下该去见见他们。
赵攸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斜睨着温沭:坏,坏到骨子里了。
陛下早知我并非善人。温沭也不避讳,直言自己是恶人,气得赵攸磨磨后槽牙,道一句:今晚、今晚,不和你睡了。
哦?温沭故意将语调微扬,见到赵攸通红的脸颊又伸手掐了掐,善意理解她:也可,那陛下睡地板,臣妾为您铺好被子,可好?
你、你睡地上。
我不嫌弃陛下,为何要睡地上,分明是陛下嫌弃臣妾不好的。
赵攸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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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跪了几个时辰的大臣被唤起时都直接爬不起来了,温轶为着面子不让内侍扶,起身的时候跄踉了两下,差点就摔倒了。
温轶冻得唇角发麻,入殿后喝了杯热茶才缓过来,依旧还是求情的话。
皇帝不理,反说起其他的事,兜兜转转半个时辰后放他们出宫,其他人求之不得,温轶被下属拽走了,低声提醒他:温家犹在,何惧后宫之势,他日再求陛下将人赦免。
废后之事就算大定。
二月初的时候,季氏诞下一子,皇帝大悦,旋即大赦天下。
皇帝得了长子,季氏却难产去了,皇长子看着也很是瘦弱,被苏贵妃接入福宁殿抚养,顺理成章将皇长子记入她的名下。
苏文孝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做了外祖父,满朝人都拱手祝贺他,女儿方入宫就得了这么大的依靠,可喜可贺。
这么好的运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比如温家,将嫡女送入宫反折在宫里。
温家之势,每况日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陛下对苏氏的宠爱摆在明面上,如今皇长子都记入名下,可见圣宠不衰。
外面的传闻每日都不一样,皇帝由着旁人去说,看着温沭怀中的婴儿,担忧道:阿沭,如果他很笨,以后该如何?
教得好就不会笨,还有莫要当着孩子的面说笨,以后指不定就真的笨了。温沭抱着孩子总觉得哪里不适,将他交给了乳娘,嘱咐她当心些。
乳娘带着孩子退下后,殿内就只剩下温沭与皇帝。
赵攸并无做父亲的欢喜,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都是赵氏子弟,血脉并无差错,就当是过继了,以后也不会出现无子的情况。
她看着宫人退了出去,半晌后才道:事情办妥了?
我已送季氏出宫,经过这番波折,她看得比谁都明白,这件事苏家也不曾知晓,你可放心。温沭道。
我并无不放心之理,横竖是赵家的孩子,也无人敢说我的不是。赵攸理直气壮。坐了片刻后就想起楚太子,阿沭,我们出宫去见见楚太子,柳钦说他的药或许可稳定毒性。
柳钦为着楚太子也是操碎了心,解不了毒就只能压制毒性,楚太子这几日也渐渐醒了。
温沭站起身:也可,让枢密院那里快些与楚太子商谈,早日送他回楚,也算了却一桩大事。
赵攸蹙眉道:其实我担心楚太子答应的事,楚帝未必就会同意,楚王后恨不得他死在这里,就担忧楚太子回国后,这些商定后的事算不算数,他们若反悔又该如何?
楚帝虽说狠毒多疑,也未必就会否认这些,只要楚太子安然回国,两国通商也是幸事,楚帝不会让自己的名声毁了。温沭宽慰道。
这些事担忧也无用,赵攸想了想原著里的剧情,悄悄道:我觉得只要楚太子一脉继承楚王位,就可无事。
原著里曾三言两语提过楚之事,嫡长公主染聪慧,在朝内亦有自己的势力,或许她执掌楚国,两国会相安无事。
温沭道:楚太子病成这样,哪里会有后嗣,不过楚有女帝,且看他的亲姐嫡长公主如何做罢。
两人为旁人操心许多,倒也忘了自己的事。
去驿馆后,灵祎依旧闷闷不乐,在皇帝与她太子哥哥谈话时,她悄悄将苏贵妃请至旁处,悄悄道:听说你多了一个孩子。
不是自己的孩子,养大了说不定都不亲,她就是可怜苏姐姐。
温沭晓得她担心得有点多,心中感动,起初她想着以她为饵去引诱温瑾去动手,在接触到她后就打消了这个心思,何必牵连无辜。
她品了一口茶才开口:我这里很好,倒是听说太子殿下中毒多日,不知可曾解毒了?
中、中毒?灵祎惊得放下茶杯,有些不明白苏姐姐的话:他是旧疾,不是中毒,姐姐是不是听错了。
灵姑娘莫要忘了我曾诊脉的,道听途说不假,我也是亲手验证的。
灵祎说不出的震惊,站起身就往屋内跑,慌乱间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楚太子面露尴尬,抵唇轻轻咳嗽几声,这才道;陛下莫怪,我这婢女被我宠坏了,您见谅些。
无妨,灵姑娘甚是天真,既然如此,待太子身子好说。赵攸站起身,余光扫到灵祎通红的眼眶,她不动声色地走出屋子。
驿馆内是楚国的士兵,外围才是宋朝士兵,重重守卫,楚宋之间也算是泾渭分明。
出了驿馆后,两人趁着天色好便去茶肆坐坐。
去是依旧是王氏的茶肆,掌柜地认出温沭,只当她是王氏的亲戚,热情地招待着二人。
大堂内都是听书的百姓,聚精会神地听着台上女子说书。
进入茶肆后就闻到浓浓的茶香,赵攸怪道:宫内的茶怎地没这里香,苏文孝莫不是有什么好茶?说罢就吩咐后面的掌柜上些好茶。
陛下懂茶?温沭侧眸,在角落里选了一张方桌,牵着赵攸的手与她一同坐下。
赵攸默然。
这间茶肆有个规矩就是不卖酒,如何高贵的客人进来都是不买,故而这里很是安静,来往的客人唤上一壶好茶,听着书能坐上大半日。
这里的茶也是价格昂贵,一壶茶几两银子。
两人坐下后,掌柜的也就退下去招呼人,赵攸觉得这里倒也安静,茶肆可比酒肆来的清净多了。
跑堂的上了一壶好茶,两碟点心,几份果子,热情道:您二位慢用,我们这里的茶是临安城最好的,这里也很清净的,我们这位姑娘说书很精彩。
赵攸漫不经心地去戳着点心,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的百姓,衣裳华贵,不是普通百姓,她好奇道:阿沭,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这里听书罢了,陛下不觉得这里让人感觉很安静。温沭目视前方。
赵攸托着下颚,微微阖眸,嘀咕道:阿沭,在这里好无趣,我都困了,不如回宫去午休。我最近忙了好多事,春耕吩咐下去后就让人盯着税收,还有去岁雪大了些,不知今年收成如何,还有、还有地板睡着也不舒服,我晚上要回榻上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