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行也不是傻子，活了30多年，他当然知道那张照片是做游戏，只不过昨天收到的时候还是被冲击了一下，他也知道唐骏给他发那张照片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现在真的没有办法给谢阳一个明确的回应。

恩。

完了？就一个恩，这是什么意思？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或者要和我说的？谢阳看着他问。

秦行发现自己现在特别看不得谢阳这种认真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原来想说那些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我没想好，真的。

谢阳真的很想问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又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但是这句话一旦问出口，是不是以后他们就没办法像今晚一样坐在一起吃饭了，谢阳不想冒这个险，也不敢：恩，明天我回B市，出了分再回来。

好，有特别喜欢的学校和专业么？

恩，想好了，戏剧影视文学，分要是够直接就报C大。

恩，想好就行，那回去就，好好玩。

姜哲和以前都没怎么变，终于考完了，拉着谢阳先玩了三天游戏，倒是彭麒整个人好像变了个样，不仅仅是外貌，是从里到外都变了，那个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孩突然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大人，也不能说沉默寡言，就是不能在他面前提靳南，问他也什么都不说，眉目之间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人，身高也抽长长到了178，就是依旧单薄，看的谢阳有些心疼。

你和秦老师怎么样了？彭麒问他。

你也看出来了？谢阳记得上一次他们一起吃饭还是初二的时候，高中三年彭麒和秦行都没有见过面，彭麒那么早就看出来了，那个时候谢阳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吧。

也不是很确定，就觉得他对你很好，你在他面前特别放松特别开心。彭麒看他，所以你们两个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我都不敢明说，他可能也没想好。

彭麒低下头：恩，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起码还能正常联系，还会见面。

靳南是不是？

彭麒抬头：不提他了，我们喝酒去吧，好不容易等到成年了。

谢阳也笑了：是啊，初二那次，喝了一罐，我们就倒了，真是丢人。

彭麒生生把嘴角扯出一个微笑，真的是比哭还难看，谢阳知道自己又说错了，那次他过生日，彭麒喝多直接睡着了，还是靳南抱着他回的家，彭麒为了这事高兴了一个月。

6月22号，高考成绩出来了，谢阳总分614，以这个分数其实可以上更好的学校，但是谢阳只想报这个专业，第一志愿就按照最开始的决定报了。

填完志愿谢阳去找方婷，方婷带着他玩了一个月，剩下一个月就在家里给他做好吃的，弥补一下这几年没有陪在谢阳身边的遗憾。

第24章

方婷的新家庭里还有一个孩子，是他小后爸刘明远的，是个女孩叫刘雨辰，刚上高二，谢阳还给她辅导了几天课程，谢阳将近180的身高，脸也长得好看，和秦行一起生活这几年，性格也变得外向开朗，特别招人喜欢，小后爸和小后爸的女儿都喜欢他，就是他自己，因为一直缺失这种家庭氛围，每天还是觉得不太自在。

谢阳和秦行的关系也没有崩坏，两个人平时就正常发信息聊天，开学之前方婷陪谢阳回去拿录取通知书，迁户口，时间匆忙，谢阳都没来得及和秦行打个招呼，就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秦行给他发信息说没事，十一放假可以再见面。

谢阳自己去办入学手续拿军训的东西，方婷就帮谢阳收拾寝室床位，在谢阳的一个包里看到谢阳的旧手机，就是那部5230，方婷在来北京之前才给他换了了手机，没想到旧手机也被谢阳带来了。

方婷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顺手按了一下，有密码，她试了一下谢阳的生日，没想到居然就解锁了，方婷鬼使神差的打开了相册，让她震惊的是，谢阳的手机里最多的是一个男人的照片，这个人就是秦行，秦行睡着的照片，秦行过生日的照片，秦行做饭的照片，还有他们两人在一起的照片，方婷打开收件箱，看着里面那些言语模糊而试探的短信，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谢阳回来的时候，方婷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两个人一起吃了饭，因为第二天谢阳就要开始军训，所以当天晚上方婷就坐车走了，只不过她把回南方的车票改成了回C市的。

秦行在办公室批作业的时候接到了门卫的电话，说是有一位叫方婷的女士找他，秦行把方婷带到了家长接待室。

谢阳妈妈，您坐，我给您倒点水。秦行不太知道方婷找他是为什么，是谢阳在报道的时候不顺利，出什么事情了？可是谢阳昨晚还给自己打电话说了入学的很多事，还说今天开始军训，一共要封闭军训20多天，可能没办法经常联系了，秦行觉得一切都没什么问题。

谢谢秦老师。方婷接过水喝了一口。

是谢阳出了什么事？

方婷此时此刻看着秦行关系谢阳的神情，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她那么信任秦老师，才把儿子交给秦行照顾，可是秦行干了什么：谢阳没事，不过我今天来找您确实也和他有关。

秦行坐在她对面：恩，您说。

我想问问，谢阳和您，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话一说出来，秦行就知道方婷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了，但肯定不是谢阳说的，那会是什么，照片？信息？

没有关系，如果一定要说出个什么，那之前是师生，现在是朋友吧。

方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情况比自己想的好一些：那您，算了，秦老师，您也知道，我是个直人，也不会拐弯抹角的说话，我在谢阳的手机里发现了很多您的照片，这事您知道么？

我能问问是什么样的照片么？他和谢阳确实是在一起拍过一些的，他们过生日的，一起做蛋糕的，但是那些照片都很正常，不至于让方婷来找他谈话。

有你们一起的照片，更多的是你自己的，你做饭的照片，还有睡觉的照片，我没有挨个看，但是真的非常多非常多，除了你还有其他几个男孩，我猜是他同学，但是就几张，大部分就是你一个人的。

谢阳偷拍他？

谢阳妈妈，我只能说我们两个人的照片是在我知道的情况拍的，而且都应该是节日或者生日，至于其他的，我不知道。这句话说的是事实，但是听上去就是有一些推卸责任了，秦行马上补充，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我就是陈述下事实，没有推卸的意思。

那我儿子对你，是我想的那样么？说这句话的时候，秦行能看到方婷把手里的一次性纸杯都握变形了。

方婷是谢阳的母亲，秦行可以欺骗自己，却不能欺骗方婷，他点点头。

方婷的眼圈瞬间红了：为什么啊？

对不起。

秦老师，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你是老师，你懂得多，你告诉，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谢阳走之前没问出来的话如今倒是从方婷口中问出来了，他看着方婷：您想让我怎么办？

谢阳刚上大学，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如果你们还没有在一起，我希望您能让他断了这个念头，秦老师，行么？

秦行作为老师，和无数个家长沟通过，谈判过，而且基本都是站在学生的立场为学生争取话语权，但是现在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他没有办法替谢阳开口，因为让谢阳出问题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其实，自从谢阳暑假从他这离开之后，他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谢阳喜欢他，可能只是因为他出现的时间比较特别，谢阳在成长中缺乏的那份家庭的温暖恰好被他弥补上了，只是大家都没想到的是这份建立起来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方向偏了。

方婷说的没错，秦行也有想过，C市就是一个小城市，小到有的人为了考不好就会想跳河，小到你没看过名山大川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精彩，谢阳刚刚走出这个城市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会遇见志同道合的朋友，会遇见幽默开朗的女生，会遇见那个让他更加倾心的人，无论是谁，都有无数的期待和可能性，而秦行就只是一个小城市的语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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