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丽服务员小姐走到门口,突然被易远暮叫住,说:等一下,我想想?
易远暮算了算,给薄白买的,钟浪肯定要分一口,因为钟浪最喜欢吃流水席,谁的东西,他都能戳一口,就连每天早上他同桌吃热干面豆皮,他都能戳一口,他总觉得别人碗里的香。
在心里默默对钟浪竖了一个中指的易小爷继续盘算。
钟浪戳了一口,那么薄勤肯定也少不了一口。
以薄白的好心,他们三人肯定要平分这么小小的一份。
那薄白就只能吃三分之一。
而且薄白这种不争不抢谦让的性格,肯定会把这甜品给钟浪或者薄勤吃。那这样,薄白就吃不到了。
伟大的理科学霸易小爷在脑里光速算着各种大小概率事件,光速算着怎样确保薄白能吃到这份甜品,以及这份甜品分到薄白的嘴里还剩下多少。
他跟美丽的服务员小姐姐说:给我打包五份,哦,不对,六份。
他算了算,薄白一家有五口人,每人一份,也就是五份。
万一薄白觉得好吃,想再吃,没有了怎么办?
所以多的那份就有用处了。
哎,不对,七份。伟大的易小爷又增加了一个数字。
他觉得自己给薄白送过去,薄白肯定会邀请他也吃一份,尽管他觉得这玩意儿不好吃,那么六个人吃了六份,万一薄白觉得好吃,没有了怎么办?
这时候就应该有备无患。
艾玛,自己简直就是贴心小棉袄啊!
他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薄白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竟然会遇上他这么一个未来男朋友。
简直就是狗屎运啊!
伟大的易小爷不要脸的给自己冠上薄白未来男朋友的称呼,还是当着他未婚妻的面,以及在薄白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服务员小姐微笑:好的。
易妈妈诧异:你怎么打包这么多?
易远暮:给同学打包的。
没过一会儿,薄厉野赶来了。
他微笑着道歉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易妈妈微笑:不晚不晚,刚上菜。
易远暮站了起来,礼貌道谢:薄叔叔好。
薄厉野看到这面前一表人才的贵少爷,恭维说:这是小暮吧,都这么大了,挺帅气的。
易妈妈招呼薄厉野说:坐下吃菜,你看看还有什么喜欢吃的菜,都点上。
薄厉野笑了:这已经很丰盛了。
在易家吃饭,他只字不提自己那情人陶玉婷,毕竟他老婆跟易夫人是好闺蜜,提了就是往伤疤上撒盐。
饭吃到一半,易远暮放下筷子,拿着餐巾擦了擦嘴,举手投足之间都是良好的礼仪与教养,看得薄露心猿意马,却又自卑惶恐。
易远暮微笑着说着:薄叔叔,既然你到场了,有些话,我觉得我还是早点说了吧,我要取消婚约,我觉得这无论对薄露还是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易妈妈,薄厉野,薄露三人同时抬头来看着易远暮。
薄露眸子里尽是委屈与不甘。
薄厉野错愕、气愤说着:你是不是嫌弃我们家?我知道我们家道中落,现在给你们提鞋都不配,如果你早点儿取消,我也不至于带着女儿上门来找不痛快。
薄厉野混了这么多年,少爷脾气依然没消减。
他那股蛮横自负的气焰完全没有被磨难所磨平,相反在日复一日的逃债生涯中,让他这种自负转成强烈的自卑,现在就好像他舔着脸把女儿送上门给易远暮,而易远暮不领情,还要羞辱一番。
易远暮诚恳说着;不是嫌弃你们,薄露是我妈妈最好朋友的女儿,我们家理应照顾她,并且我向您保证,我会把她当做我的亲妹妹看待,决不允许别人欺负她,但是我不会跟她结婚,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非常抱歉。
他觉得无论如何,自己理亏,所以他在说抱歉的时候,站了起来,冲着薄厉野鞠了一个躬。
易小爷从没给任何人弯过腰,除了薄白,也没给任何人道过谦。
可是这一切在薄厉野看来,就是推脱之词。
他看向易妈妈说着:你也这么想吗?当年指腹为婚的事情,可是你提出来的。
易妈妈考虑到薄露的心情,温和说着:阿野,你先别急,这事急不得,更何况两个孩子还没相处,也不知道未来合不合适,现在解除婚约也不影响对不对?不是提倡自由恋爱吗?如果将来他们有缘,走到一起,我绝不反对,现在就算把他们强绑在一起,他们也不会幸福的,对不对?不过你放心,我会把小露当成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了。
薄厉野觉得所有的人都在敷衍他。
他碰了一鼻子灰,噌一声站了起来,拉着薄露的手,朝着门口走去说:说到底,你还是在忽悠我玩。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是,我是家道中落了,我也确实欠了一屁股债,到现在还没还清,但我也轮不到你来羞辱。你为什么当初在机场要跟我提婚约的事情?如果你不提,或者早点儿说,我也不至于
他知道易家还记着婚约的事情,牛逼都吹出去了。
他那情人不相信他曾是个富二代,也不相信他会飞黄腾达,他那些牌友、酒肉朋友嘲笑他做白日梦,还将薄露从头到脚数落一番。
他一笑置之,因为他知道易妈妈还记得婚约,他等着有朝一日打这些人的脸。
他甚至将未来都规划好了,现在却因为对方不认账,全都化为齑粉。
他拉着薄露走出了酒店。
薄露紧紧的攥着薄厉野的手。
薄厉野本来以为女儿这桩婚事就算不能让他东山再起,至少这桩婚事能让他后半生过得很舒坦。
没想到对方只是想要羞辱他。
受了莫大的屈辱,鸡飞蛋打的失落绝望感深深笼罩着他。
他刚走出酒店的大门口,薄露忽然不走了,站在原地,拽着她老爸的手。
薄厉野愣住了,悲愤交加骂着:干什么?你也来找你老子晦气是不是?看你那张晦气的脸,难怪对方看不上你。
薄露声若蚊蝇:爸,你甘心吗?
薄厉野正要发火,但仔细一品这句话,嘲讽说着:不甘心能怎么样?你去嫁给那易家小少爷?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现在这模样,放他面前,就像个捡破烂的。
薄露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她淡淡说着:不管你甘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确实不甘心,她觉得老天在玩她。
她受尽了所有的苦之后,告诉她还有一个高富帅未婚夫。
在她以为将要苦尽甘来之后,老天又要把她打回原形,就好像半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她刚做上的梦就结束了,她一转眼又变成那个不堪的灰姑娘,缩回自己的柴房中,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她要回到那肮脏不堪的泥垢里,继续当她的驱虫。
她不想当驱虫。
她受够了被人追债躲躲藏藏的日子,她受够了不能穿漂亮小裙子女扮男装的日子,甚至受够了为了装男生不得不进男生厕所
她受够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她想要逃离,就算是爬,她也要在泥垢里爬出来。
她看着薄厉野说着:我不甘心,我再也不要过那种日子。所以就算是舔着脸上门被侮辱,我也要抓牢这唯一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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