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笑得嘴都合不拢，他一边打量着那一车货，一边感慨说：有钱人的日子就是好啊，烧钱跟玩似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程瞳笑了笑，纠正说：这和有没有钱没什么关系。烧钱谁不心疼啊，只不过看分什么事，对什么人，自己感觉值得，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司机赞赏地点点头，啧了一声。

程瞳开上他的猛禽车，沿着春江路往贺冉别墅的方向走。

今日的春江路，行人很少，但也不是完全没人。程瞳开过去时，能从车后镜清晰地看见，有人举着手机，给他的车拍照。

他不由得加了两脚油门，疾驰驶入了别墅区。

别墅区，又分独栋别墅和联排别墅。里头都是小路，纷繁复杂。贺冉家在最后面靠山的位置，程瞳按照祁缪阳给他的位置，一路找过去。路有些窄，他的车子又太大，程瞳小心翼翼地驾驶，开到贺冉家门口，已经是一身汗了。

他下了车，看了眼路边的摄像头，果然没工作。

程瞳安下心来，对着车窗理了理衣服，然后拨通了贺冉的电话。

手机响时，贺冉正在家里看公司的季度报表，看是程瞳，他放下平板，接起电话。

我到大门外了，麻烦贺老板下来接我。程瞳在电话那头说。

好。马上。等我。

贺冉飞快地换了衣服，疾步走出家门。

大门外，程瞳正站在车边，身上的浅粉色西装，衬得他像王子一般迷人。阳光照射下，眉眼散发出和日光同等柔和的暖意。

见了贺冉，他温柔一笑。

嗨，老板。声音清亮而柔和，墨镜绕在细长的指尖，漫不经意地把玩。

贺冉在距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站定，对面的男孩太耀眼了，他凝视着他的脸，恍惚了一瞬。

你今天他顿了下，喉骨不由自主地滚了滚。

我今天很帅对不对？程瞳笑着弯起眉眼，脸蛋熠熠闪着光辉。

未等对方说话，他摸出将车钥匙，帅气地抛给贺冉：老板，你家别墅太奢华，我找不到停车场，麻烦你帮我停个车呗。

贺冉接过钥匙，刚刚他的注意力全在人身上，没往别处看，这会儿才注意到，程瞳旁边停放着的大家伙。

这车太大了，程瞳在他旁边，有种小鸟依人的萌感。

他抬了抬下巴，指着路边道：停这儿就可以，没人进来，不碍事。

不要。程瞳果断地喊了一声，我就要停在你家车库里。

贺冉愣了下，感到今天的程瞳，似乎和平日里不一样。

但他也没多想，扫了眼猛禽巨大的车头，而后问程瞳：你把它开出来，为了找刺激？

程瞳笑了笑：是挺刺激，不过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贺冉没明白，但也没再问。他收回视线，转身往车门旁边走。

刚走过去，他忽然闻到飘散在空气当中的一股香甜。像是某种花的味道。

他下意识地往车后扭头，视线旁移的一瞬，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铺天盖地的红色汹涌地映入双眸，像是团团火焰，燃烧着他的心。

猛禽后面的敞斗里，是整整一车玫瑰，花瓣层层叠叠，在阳光下温柔地舒张，尽情燃烧，肆意奔放。

花海和蓝天、远山，相映成画，画中还有个漂亮的少年，绝美无比。

贺冉的视线久久未能移开。任那片火红在他眼里尽情绽放，蛊惑他的神智与心。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深邃的目光，凝望进程瞳的眼眸里。

程瞳眸光深深地看着他笑，白皙的脸蛋染了一抹红，比玫瑰更靓丽。

他走上前，盯着贺冉的脸，含满水雾的眸中带着一抹亮色：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开这车了吧，为了把B市的红玫瑰都送给你。

我？贺冉张大了嘴巴，脸上的震惊，在听到这句话后，更深刻了。

程瞳的唇上抹开一抹欢愉的弧度，他伸手折了一枝，夹在指缝中摆弄：老板，你要不要这么不解风情，活了25年了，玫瑰代表什么含义都不懂？

贺冉动了动嘴唇，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玫瑰的寓意，只是这次的玫瑰，和上次的动心一样，猝不及防，太突然了，他又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程瞳将自己的掌心扣在胸口左侧：你若真不懂，那我便告诉你。玫瑰代表我的心。他边说，边用另一只手里的玫瑰，在对方的心口处画心，对你。

上次在他家里，他让贺冉做好准备。这次，他有备而来，亲手交出自己的心。

贺冉的喉骨滚了滚，心尖上，像是堪堪落了一根浮羽，扫过一片痒意。

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玫瑰，也可能你会觉得这样挺俗。程瞳幽幽地垂下眼睑，在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中，强装淡定，但我还是这样做了，玫瑰是美神的化身，溶进了爱神的鲜血，它滋养出的是最浓的情和最真的意。

说话间，他剔透又明亮的眼神带上了深深的期待，他清了清嗓子，严肃了些许：好了，前戏铺垫结束，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的话，我要开始表白了。

表白

贺冉听到两个字猛地一怔，头脑有一刹那的空白。

然而，还未等他回归理智，程瞳的呢喃，便如春日细雨，淋在了他的心。

他说：贺冉。我喜欢你，我很庆幸，喜欢你时，我清白又勇敢，无惧又无谓。人们都说喜欢一个人，会没理由的上瘾，而我发现，喜欢你之后，你的一切，便成了我全部的理由，现在，我想要好好对你，就像是你对我好的那般，还想认认真真和你在一起，谈一场感动彼此的恋爱。

少年的皮肤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而动人的光泽，那烁亮的眼眸好似被揉碎的星河，点点滴滴渗透进人心。

贺冉锁住对方含情脉脉的眼神，那里传递出的炙热与柔情，正透过视网膜冲击着他逐渐躁动的理智。

你真要命他半垂下眸子，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惊奇和悸动融为一体，铺天盖地，拼命想要稀释掉，他曾经植根深处的某一份感情。

那份感情不属于眼前对他表白的人。

贺冉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抑制住狂跳不止的心，他迟疑了片刻，道：程瞳，你很好，但我其实，没有多么好。

程瞳笑得很肆意：你不用多好，我喜欢就好。我也没有很好，你不嫌弃就好。

说完这句，他将手里的那支玫瑰，潇洒地插在对方衬衣的口袋里。

花香四溢，飘散在俩人周围，蛊惑着他们的心。

他向着贺冉靠近两步，再次拉近与对方的距离。他犹豫了片刻，想想，最终还是放弃了拥抱，只是轻轻抚了下贺冉的眉心：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喜欢你了，或许是最近，或许是很久前，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这些年，第一个喜欢的人，第一个想去用力爱的人，第一个考虑过余生的人。这世界太大，人生又太短，我怕一不小心的擦肩，我们便成了这辈子的遗憾。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能怂，不能等。既然喜欢了，那就勇敢一点。所以，贺冉，我来了，我来跟你表白，身后的车上，放了十万支玫瑰，全部代表我的真心，我有十分心意，那便十分统统都给你。贺冉，我的心，你看清楚了吗？

满眼的玫瑰，将天都映红了，程瞳的告白，如酒一般醉人。

贺冉的心脏在疯狂的颤栗，身体里徜徉的酥麻，让他没有办法思考。

程瞳果敢、真诚、又无谓。

十分的心意，全盘托出，一分不自留。那一刻，贺冉承认自己的心被程瞳攻陷，他甚至觉得天地山川，只容得下彼此对彼此的好感。

他缓缓向前走了两步，身体上的温热，气势汹汹的蔓延开来。

程瞳依旧在冲他笑，暖如春风，绚如夏阳。

贺冉张开双臂，倏然环上对方的背，像是以这种热烈，无声吐露他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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