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家,那个与他有婚约的虞家,虞晋,将军后代,名门闺秀。他终其一生追着自由绕了多少弯路,也仍然跌跌撞撞地前行,不想他现在追求的却是牢笼是枷锁,是个无趣的名门闺秀,果然是狗屁爱情,什么爱情,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色令智昏对于美色的向往,遥遥一面竟然就这样可笑的归为爱情了。
月西楼的反应,乘意和微生时都看不太懂,原以为月西楼一定激动万分,甚至即刻就闪人了,却不想这般安静,甚至露出若有似无的苦笑。微生和乘意面面相觑,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显然他们低估了月西楼对世家门阀的偏见,低估了他对包办婚姻的厌恶,低估他的天生反骨与叛逆,也低估了他对所谓自由的偏执。
中午有饭吗?我能留下吃一顿吗?月西楼莫名其妙说了这一句,就向明璍的住所去了。
野望,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乘意觉得野望都这种事情很有看法,一针见血。
看起来像月公子不再喜欢梨花小姐了。野望也是不太明白。
不是他不喜欢梨花小姐了,是他一直都不喜欢虞小姐,原以为是朵来去自由的白梨花,却不想是朵养在富贵苑里的肥牡丹。微生一点就透,揣摩人心这件事,他也还算擅长。
明璍刚刚收拾好,这会儿正瘫在靠椅上,四肢耷拉着,仰着脑袋,像只章鱼一样软趴趴的。月西楼如入无人之境,走到旁边的椅子,同款瘫了下来。
怎么了?明璍无力地问。
我找到她了。月西楼颓唐地答。
你不高兴吗?
她就是我的未婚妻。
不好吗?
可她不是她。
她是不是她,你总要见了才知道。
这是两只章鱼有气无力地对白。
我们可真是难兄难弟啊......
谁说不是呢。
......
两只章鱼就这样一直躺到了午饭时刻。
最终午饭仍然没有等来月西楼,明璍的婢女过来送了个字条。
小爷先回去瞧瞧再说。
呵,又是这样。微生扫了一眼,扔到一旁的纸篓子里了。
月西楼走后,关于明璍当街大哭的传闻,起了一波又一波,故事也编的一套一套的,终究没个定论,就渐渐冷却下来。在这期间,微生时的工程图也进入到了细化阶段。很快就可以收工了,希望趁着夏日把基柱修好。
周隐,帮我收拾一下。微生时落下最后一笔,长舒了口气。
周隐还在告假,我来吧。野望小跑过来,小心翼翼都收好画图。
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告假这么久?微生也发现这几日野望精神头也不大好。
周隐他爷爷生病了,怕是要不行了。野望闷闷地说到。
那你也去看看吧,代替你家公子和我。微生也知道野望平日和周隐关系最好了。
可以吗?野望抬起头,眼眶渐渐红了。
可以的,我会和乘意说,你现在就可以去,最多待到后日回来,如果那里不方便,最好就不要留在人家过夜了。微生时头一次这么详细地去吩咐野望。
野望这个易感动易流泪体质,很吃这套。
乘意和微生时自力更生了两天,野望终于回来了,不过只有他一人回来,周隐仍然抽不开身,这期间,明琅也试图送旁人来,不过皆被拒绝了。
今天微生带着图纸给知府看了,贾先生一字不差的都记着,虽然明知府看不大懂,但瞧着图上栩栩如生的长桥,不多不少十二个个桥洞,造型细致繁复,最是符和这份江南气质,和其他副桥更是浑然一体,明昭看了,只觉得哪哪都好。
野望回来,也无事可做,蔫蔫的,乘意看了不忍心,便主动相谈怎么样,周隐爷爷还好吗?
还能撑得住,只是生活已经没办法自理了,全都要靠周隐了。野望说了两句都要哽咽了,乘意拍了拍他的头没有说话。
周隐怎么那么可怜,从小就被父母丢弃,好不容易认了个爷爷,这才没几年,也要不行了,不行就不行吧,这样拖拖拉拉的,可把周隐害惨了。
周隐是孤儿吗?乘意随口问了一句。
是啊,小时候被大小姐捡回来的,就连周爷爷也是被大小姐捡回来的。
周爷爷?在众多次被微生时碾压智商后,乘意觉得证明自己的机会似乎到了。
你瞧着周爷爷像是阉人吗?乘意低声问。
好像......声音是有点,有点像吧野望吸了吸鼻子,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不能确定。
这样,你再去一趟,很有可能周隐爷爷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浮萍一道开
野望闻言也立刻正经起来。不耽搁,在微生时还没回来之前,又去了周隐家。
微生时两手空空的回来,见苑里也空空荡荡,野望,还没回来吗,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我让他办事去了。乘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生也没有在意。
第二日早晨野望就回来了,一脸的兴奋,乘意一早就起来等着了,远远瞧见这神色,就知道有戏,果然,是,周爷爷是个阉人,昨晚起夜我瞧过了。
干的很好。你真是我的得力助手!乘意最近夸起野望嘴都不带瓢的,不过,这次若是押中了,能夸八百年。
过了一会儿,微生才穿戴整齐出来,看到乘意起得比他还早,略有惊讶。
待微生在乘意对面坐定,乘意才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我这里有个消息,你可要握稳筷子再听哦。
微生时第一反应,乘意应该又从哪里听到了明璍小姐的花边新闻,说吧。
我可能找到周公公了。乘意贼兮兮地盯着微生的表情。
当然微生的筷子握得稳稳的,不过他还是立刻抬头看向乘意,是谁?
是周隐的爷爷。乘意一脸得意,他也不考虑万一不是怎么办,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周隐爷爷?微生有点疑惑。
是,周隐是明璍捡回来的孩子,他那名义上的爷爷也是明璍小姐捡回来的,我已经让野望瞧过,确实是阉人,而且来明府的时间也对得上。乘意一幅逻辑无敌,百分百确定的模样。
微生没有说话,但也觉得这会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听说好像要死了,还是抓点紧。乘意忍不住提了一嘴。
无事,周公公本就是微生家族的人,我只要去问,他必会说。微生只是有点不敢相信,他离他要找的人,竟然这么近,若不是这次生病,若不是他突然的同情心泛滥让野望前去,也许就一直这样错过了,直到周公公悄无声息的死去。
竟是这样。乘意也小小惊讶了一把,连先皇身边的公公都是微生家族的人,可见当年是何等声势浩大,也难怪落得这样惨烈的下场,实在是登高跌重的典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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