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么多玄乎乎的,不就是他忘本吗?和你相处几日,连我这个相处几年的主人也不放在眼里。乘意翻了一个大白眼。
那是你人格魅力不够,无关其他。微生有些好笑,他到现在都记着这事......
屋子里也渐渐暗了下来。
乘意走了几圈便把画平铺在饭桌上,此时那位小厮又送来了晚间的饭食,看了一眼桌上的画,便很快像是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把饭放在了微生身前的矮桌上,又掌了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就退了出去。
这是要井水不犯河水咯?算她聪明,她要是敢惹我,我把她整个房子都拆了。乘意冷冷地看着小厮离开,在微生面前坐下。
那你现在就拆吧,你不是不想待在这儿吗?微生端起饭碗,戏谑地打量着乘意。
呃......现在不行,等我回去了就带人来端了她!乘意一人也许足矣,可带着微生时,他不敢冒险,他不想落到最后又得从水里走,那不是和明琓一样没用了。
好了,人家什么也没干,我们白吃白喝白住的,这么好的地方,花钱都不一定能有呢,你就当拿人手短吧。微生还没有开动,乘意已经夹了很大一块肉塞进嘴里。
饭后,屋外也安静下来,微生在屋里走了几圈,仍然在窗前背对着矮桌坐了下来,乘意也亦步亦趋的挨着坐在身旁。
我想还是等这桥完工了再回去吧,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不怕再多等这几个月的。微生时看着黑漆漆的河面,十分平静。
☆、归途在眼前
乘意闻言有些惊讶,想当初刚到扬州,他不过推延浪费了几日,微生便同他置气了,现在倒是一点也不着急了,几个月都能等得起了。乘意浅浅地应了一声。
反正有你在我身边,即使这样的日子再拖久一点,也没有关系。微生时转过头来,看了乘意一眼。
乘意僵僵地看着河面,有点怔愣,直到微生扭过头去,他才转头瞄了微生一眼。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弄得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搞得自己很弱势的样子。
过了很久,乘意才郑重地说了一句,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
微生听了,没有反应,只是身子松懈下来,看着河面,终于一身轻松。
屋里的灯光不亮,又是背向,他们互相看不清对方面上的表情,却又都十分清楚对方的情绪,是越来越清晰的彼此依赖和治愈。
乘意坐了一会,屁股都麻了,微生还是一动不动地靠着矮桌,他假装困倦地靠在微生的肩膀上,微生身上清清爽爽,几乎没有气息,但乘意仍然十分贪恋,他就是喜欢这样,什么都没有,但又冰冰凉凉的,在这夏日纷扰的气息中,这独属微生时的气味,他已经习惯了。
有时候,装着装着,就成真了,乘意渐渐困意袭来,顺着微生滑溜溜的衣服滑到微生的胸前,最后枕着微生的大腿,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蹭了几下,安安稳稳的躺下了,衣摆散了一地,在这黑夜中,荧荧的亮了一地。
不过很快微生就觉得腿麻,他也不留情面地去晃乘意,乘意醒醒,去床上睡。微生空荡荡地想了些有的没的,也觉得困了。
乘意有意识地半睁眼睛,又闭上,哼哼唧唧的也不动。
快点起来,我又抱不动你。微生一直晃着乘意,乘意也肯定醒了。
乘意的确醒了,只是听到微生说抱不动他,才闭着眼睛坐起来。是,微生细胳膊细腿的。
微生站起来,活动了手脚,看着脚边摇头晃脑,却死活不肯睁开眼睛的乘意。乘意伸出手,闭着眼睛仰头看着乘意。微生无奈,伸手拉住乘意,乘意发力,微生一个踉跄,乘意还是自己站起来,只是像没有骨头一样,整个人挂在微生身上,左手握着微生的手一直不放,右手勾着微生的脖子,像个癞皮狗似的倒在床上,连带着微生也被带到床上,压在乘意的身上。微生有些脸红,趁着乘意脱鞋子,自己也起身,脱掉了鞋子,正襟危坐的模样。
不过再怎么正襟危坐,也抵不过乘意耍赖皮啊,况且还是个装瞎或者装睡的癞皮狗,乘意脱好鞋子衣服,不用眼看,也准确无误的一把揽到微生时,甩手熄了灯。
一夜风光。
没有意外,第二日乘意心满意足地带着微生乘船离开了。
远远的就看见野望坐在府门前等着了,还有其他人也是神色焦急的样子,野望瞧见二人安然无恙的样子就知道这二人一定又是偷偷溜到哪里玩了,得亏三公子找了一宿,知府大人也跟着着急,野望没有发作,只是默默地跟着乘意回了晴苑。各路也都安生下来。
乘意看着野望那憋着气的模样,就知道免不了又要被念叨一番的,可是野望憋了半天,没有一个屁,就扔了一封信给他。
乘意还奇怪呢,看了信不禁神色大变,示意微生看信,微生看后也是一脸凝重,野望更是大气不敢出了。
虽说不急在这一时,可现在失了先机,又暴露出来,我看我们还是回去早做打算,扬州地界上,谁也没法保证什么。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乘意深思了一会,当下决定要走,微生心里虽然放不下念泗桥,但也决定回帝都去,早做布置,他也不希望在这最后关头功亏一篑,甚至丢了自己的性命。那既然决定了,我们明日就走。
好,今日同知府辞行,野望,收拾行李。这突如其来地变故野望最是难以接受,这么些日子以来,他结识了很多人,尤其周隐,如今他还在家中照顾爷爷,而现在似乎他连告别也做不到了。
不必,让平羌去做吧,野望代我向周公公辞行。微生说是向周公公辞行,更多也是为了野望向周隐辞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变化的情感,他都看在眼里,此去也许经年,也许永远。
该告别的必须慎重的进行这个仪式。人生最重仪式感。
野望抹了一把脸,头也不回的跑了。
乘意在一旁看着,怪不得人家投靠你,要是我,我也要你这样体恤人心的主子。
好了,野望不在,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我去找知府。微生也头也不回的走了。
诶~这一个两个的,就这么把我遗弃了。乘意和平羌对视了一眼,没有交谈,各自扭头进了不同的卧室。
告别的时光也是很快,往日那些鸡毛零碎的日子显不出的珍贵,如今一地鸡毛惊起散落,就显得珍贵异常了,可是再怎么珍惜,也是一场高兴不起来的告别盛宴。
第二日一早,一切便准备妥当,府门口只站着明琓明琅两兄弟,此外再无其他送行之人。微生仔细想了想,此行的确没结交很多人,但结识明琓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进步。微生与明琓深深对视了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该说的客套话早就说了,归期不定,还能保证什么呢?没有什么能穿过时空地域进行长足的延续,所以唯有寸步不离的陪伴,最为珍贵。
乘意更是没有留恋一屁股坐在马车上,野望留恋地望着明府,迟迟转不动目光,直到平羌驾着马车,彻底把明府甩在了视线之外。
此时,买到消息的肖天敛也立刻派了杀手,马不停蹄的赶往扬州,两队人马皆是铆足了劲赶路,上天却玩笑似的,巧妙的错开了。
一对人马扑空,肖天敛也没有再在路上花心思,转而集结伍贵妃的力量,两批人分别埋伏在乘意在南郊森林的住处,和帝都的微府,就等着微生时和乘意撞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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