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脸上不禁盈着笑意,忽听得清空之上一声长啸,一道黑影从头顶一冲而过。鱼儿一看,原来是一只金鹰,遨游天际。
鱼儿又去看清酒,想告诉她摘到凝血花了,忽见她望着青空,看着那只盘旋云端,自在遨游的金鹰。峡谷的清风盈满她的袖袍,她皓白如玉,飘逸出尘,三千青丝如乌云流动。鱼儿一瞬间觉得她如那金鹰,大地万物绊不住她,只有清风白云配与她为伴。
鱼儿痴痴的望着她,不知何故,胸中涌出一阵难过来。
只有清风白云配与她为伴。
鱼儿垂首,尚未从失落的情绪中自拔,忽听一旁嘶嘶声起,一道青色的身影盘着岩壁弯曲游下。
鱼儿瞥见,一阵恶寒,寒毛顿起,忘了身在何处,脚不自觉的往后一挪,登时身子腾空,坠落感盈身,她不自禁的惊叫出声:啊!
鱼儿!
第27章一缕情丝绕青丝(六)
鱼儿见那道白色的身影一跃而下,如离弦之箭,眼前一花,便被人搂住。
耳边风声鼓鼓,身子在空中,一颗心却已落在了实地上。
空中并无借力之处,眼见就要落入水中,自上游急速飘来一只破旧的竹筏,水流湍急,转眼便至两人身下。
清酒纵气轻身,搂着鱼儿落在竹筏之上,本是要足尖一点在上边借力跃到岸边,可这竹筏摇晃不定,清酒甫一落下,面上蓦然煞白,身子不稳跌倒在竹筏上。
鱼儿在一旁扶住她,不让她落到河水中去,惊道:连竹筏也晕吗!
水流急速而下,这耽搁的一会儿,鱼儿已听到前边水声如雷,眼见水流越来越急,前边山岩走势一空,心中咯登一下,料想前边有断崖瀑布。
鱼儿不知这瀑布多高,若是低些还好,若是高些,清酒这般模样,两人落下去必然受伤,得快些到岸上去。
鱼儿叫道:清酒,前边是悬崖,我们得上岸去!
一叫几声,清酒含糊吱唔了一声,只捂着嘴,模样十分痛苦。
鱼儿心中一横,搂抱着清酒,身子一歪,倒在河水之中。
鱼儿原想拉着清酒游到岸上去,可水流迅疾,阻扰着她横行,游不过两下,只觉得身子再一次腾空,坠落,这一下只觉得耳边雷响,眼前白花花水幕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鱼儿只能凭直觉感知,这处断崖很高。
鱼儿心中惊跳,方才落下来的时候和清酒冲散了,不知清酒如何了,从这高处落入水中,势必会震伤肺腑,她晕那竹筏,神思混沌,这样落下去必会受伤的。
鱼儿正胡思乱想,忽感水面近了,一股压力从头顶压上来,倏忽间,鱼儿觉得有人抱住了自己,被护在怀里,几乎是下一瞬,身体便落入水中。
有片刻的晕乎,清醒回神后,鱼儿急忙张开双臂,破水而出。她揩拭眼前的水珠,回首望那瀑布,只见这飞流有七八丈,白沫飞溅,响声震天。
身侧传来踏水的声音,鱼儿见清酒出了水向岸边走去,也连忙跟了上去。清酒在岸上拧着湿透了的衣服,见鱼儿上来,问道:有哪里受伤没有?
鱼儿摇头,见清酒恢复了正常,也没受什么伤,心中松下一口气。
清酒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鱼儿道:我,壁岩上有蛇
清酒朗笑一声:闯狼窝斗恶贼的鱼儿也有这致命的弱点。
鱼儿抿着唇:对不起。
清酒摇了摇头:我不是怪你,你有时就是太认真执拗了些,其实说来也是我的疏忽,才叫你受了惊吓失足跌落。今日是回不去了,找处山洞歇身,看这天快下雨了,得赶紧找些干柴生火。
瀑布这一面崖壁陡峭,是没出路的。河流四周苍翠掩映,深幽奇秀,静雅如绝世桃源。
清酒和鱼儿觅得一处山洞,山洞宽阔,位置适宜,两人寻了山洞后又就近寻了些干柴。
鱼儿抱着一挪干柴回来时,走到洞口时闻得呻/吟之声,她脚步一顿,辨出是清酒的声音,急忙入内,只见清酒倒在地上,紧紧的拽着胸口衣裳,一只手扣在地上青筋现出,因狠狠的抓捏住石块,手指缝中渗出鲜血来。
清酒身子发着颤,似痛极,脸色因疼痛而忍耐的通红,连双眸都因布满血丝而变得血红,嘴唇却因痛苦而变得惨白,她死咬着牙,仍旧止不住哀嚎。
鱼儿惊道:清酒!手中干柴落了一地,她慌张的过去扶住清酒:你,你怎么了?
清酒此刻虽是清醒的,但这极大的痛楚让她口中难言,更加难以动弹。
鱼儿觉得清酒身上的痛苦似也染到了自己身上来,每一下呼吸既艰难又疼痛,身子不住的颤抖。
鱼儿遽然想起清酒上次病发,又想起莫问说过的话。
清酒身上的蛊毒发作了!
鱼儿脑子中一麻,慌忙问道:莫问给你的药呢?
清酒缓了许久,口中血腥味蔓延,始终缓不过一口气来说话。
鱼儿见她痛苦不堪,越发慌恐难受,便自主的朝她怀里摸去,摸索一阵,取出一瓷瓶来,见就是昨日莫问给的,连忙倒了一粒出来,喂到清酒嘴边。
清酒难张口来含住。鱼儿吸了口气,一手扶住她下巴撬开她嘴唇,柔软的触感叫她心中一慌,背后一阵汗起,可她顾不得太多,连忙将那丹药递了进去。清酒口一闭咽下了。
隔了许久,清酒情况稍见好转,可神色仍是不轻松。
鱼儿轻轻唤她:清酒。
清酒推了她一把,自己再次跌倒在地:鱼儿,你你先出去。
鱼儿道:但是你的身体
出去!
清酒。
清酒心脉处一股疼痛又泛上来,她身子一瑟缩,额上起了冷汗,喘气不匀:出去
鱼儿虽是担心,但也不愿违拗她:好,我出去,你有什么事就大声叫我,或者是敲出声响来,我立刻进来。
鱼儿朝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这才又走到洞外去。
鱼儿靠着洞口,不自觉的侧耳听洞内的动静,脑海里不住回想起清酒痛苦的模样,心也莫名的跟着揪紧。
鱼儿长长的叹了一声,看向暗沉的天空,按住自己心口,想自己是不是也病了,为何这处也会疼痛的,可就莫问所学的医术来把脉,却又找不出症结所在,一想医者不自医,又想或许只是自己学的不到家,还未学到莫问本事的十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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