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会不和你说就随便跑去哪儿让你找不到了,上次我做得不对。
还有,买玉的钱你最近是找了兼职?额头上的伤是因为这个吗?
徐烁仍然沉默,唯一展现他还在听的反应就是在宋之楠说到一半时抬胳膊将手覆在了脸上。
我晚上想了很久,也检讨了自己,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宋之楠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就在今天晚饭后,在徐烁闹了一遭后,宋之楠是真的后悔了,看着那块玉、想着徐烁额头上的伤以及他心灰意冷冲出教室时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心里酸得发慌甚至,还有点后怕。
怕从此两人就有隔阂了,也怕挽回不了。
要是还有哪些是我没注意到的宋之楠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徐烁依旧没反应,无措起来,一朝河东一朝河西,两人的位置像是坐反了,宋之楠第一次如此正经地道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话音刚落,沙发上僵了半响的人倏然转过身来,力道用得又急又猛,宋之楠就这样没有预兆地被抱住了,暖热的体温萦绕开来。
有!徐烁上半身贴在宋之楠怀里,无限贪恋地感受着这令人心悸的体温,声音又急又躁,我讨厌赵笑!你离她远点!我看见她那妖精样就烦!
宋之楠被这体温暖得愣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笑了下,好,我也烦。
还有,你今天说了句什么话你还记得吗?徐烁声音涩涩的,手臂用了力,势要把宋之楠抱得越紧越好。
宋之楠沉默。
徐烁突然拔高音量,你说要是不想学我就别去学校,不会有人惯着我!
宋之楠感受到他环住自己的力道,像是对这个说法恨极了,心脏猛然一跳:为什么不喜欢这句话?
不喜欢,很不喜欢。徐烁在他怀中连连摇头,良久后才问出口:宋之楠,你会一直惯着我的,是不是?
宋之楠听着徐烁无助的问话,仿佛在呓语,带着自己的心情也开始起伏。
徐烁等不及催促:宋之楠,你说,你说你会一直惯着我。终究还是有一点醉意的,不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者说正是趁着醉意才敢说这样的话。
好。宋之楠轻轻回抱他,一直惯着你。
想要的答案钻进耳朵里,徐烁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不会真喝酒喝多了吧,喝糊涂了?不然宋之楠怎么对自己百依百顺起来。
宋之楠。他叫了声。
嗯?
宋之楠。
要喝水吗?宋之楠见他叫了又不说话,以为是渴了。
宋之楠你看看我额头。太不真实了,徐烁得确认这是否在梦中。
纱布掉了。宋之楠这才发现,徐烁脑袋一直闷在自己怀里,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纱布早蹭掉在了地上,痛吗?再擦点药?
不长不短的一条口子,还好是在发际线边缘,不仔细看不容易发现,浅红色的皮肉露露隐隐,像掌心染了红墨水那条最深的手纹。
宋之楠,你摸摸看。
伤口哪有用手摸的道理,宋之楠想放开他,我去给你拿药。
徐烁不放手,执拗道:你摸一下,不痛。
见他坚持,一副不摸就不罢休的模样,宋之楠抬手小心翼翼覆在伤口边缘处,指腹摩挲两下,好了,我去给你拿药。
话说完,手才收回到半空中,徐烁一把握住他的手又带回了原位,像感觉不到痛般摁了上去。
宋之楠被吓得失了神,强扭着劲儿才挣脱开,伤口冒出了血,自己指腹上也有血,没忍住瞪向徐烁:一天不吓我就不开心是不是?
徐烁愣愣地看着他。
痛感。
以及这真实且熟悉的语气。
可以下结论了,不是在梦中,也不是自己喝多了臆想。
徐烁急忙服软:没吓你。
宋之楠见血不停往外冒,略感慌乱地搬出药箱找药,没忘出声警告:以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上次砸核桃也是,有钳子不拿偏要用手?还有刚才,你看见谁有了伤口还得用手摸的?是我意志不坚定,其他事可以惯,这种事我以后不会再答应。
徐烁见他念叨自己就觉得安心,这种熟悉感,是所有隔阂也磨灭不了的铜墙铁壁,像水又像钢,可软也可硬。
好。
先答应吧,虽然徐烁觉得自己并不会改正,毕竟这是和宋之楠生活这么多年来他能找到的最好解决矛盾的方法。尽管这方法很病态,但很好用不是吗。
但凡两人产生争吵互不退让时,就通过极端的方式来处理,徐烁百试不爽,因为他总是能在疼痛中等来宋之楠的妥协。
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
不是错觉。
痛一痛,痛一痛就好。
感受疼痛能让他从神灵那儿得到数不尽的糖果,所以为了留住神灵,他从很多年前起就不怕痛了。
第十章
洗完澡,徐烁裹挟着热腾腾的水雾从浴室里钻了出来,坐在书房的小沙发上等着宋之楠给自己重新处理伤口,原已上了药的口子沾了水,鲜红的肉混着药膏早已泥泞了。
过了这么久,痛倒是不痛了,就是看着有点吓人。
过来。宋之楠穿着睡衣走进书房,袖口卷在手肘处,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两根带着药的棉签。
徐烁扔了手机坐得笔直,老实地仰着头能让他抹药抹得顺手点。
宋之楠擦完药握着他的右颊仔细端详几眼,在哪儿兼职?
徐烁早有了心理准备,知道依照宋之楠的性子肯定会问,答得不慌不忙:韩意他哥那儿,韩时章,你认识的。
宋之楠视线淡淡地从他面上扫过,没说话。
是,认识倒是认识,但是是只听过名字的认识,那儿到底是哪儿就的确不知道了。
徐烁
知道知道。徐烁就跟那孙猴子要听紧箍咒之前的反应一样,腾的一下跳下沙发,我心里有数,又没做什么坏事,你就别不放心了,我做什么那还不是为了你好为了奶奶好。
宋之楠见他下地时将拖鞋踢得一只东一只西,像孤零零的两艘船,飘在红藻肆意生长的海里,蹙眉呵斥了一句:穿上!
大冬天的,也不怕冷,哪儿养的不良习惯。
穿,马上穿。徐烁钻进了离得近点的右脚,单撑着腿想寻另一只。
宋之楠走过去捡了起来,弯腰放在他脚边:不怕冷?
不冷。徐烁龇牙一笑,拿光着的那只脚丫子贴了贴宋之楠裸露在外的脚踝,不信你感受下。
宋之楠看着他,启了启唇还想再说兼职的事时被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