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周到客气,倒是有心了。萧晗抢在李松云之前说道。
阿才像是没有注意到他,仍然是对着李松云说话:赵老爷请二位来用些饭食。
李松云点头道:那就有劳了。
阿才闻言,侧身伸手一指,做了个请的姿势。李松云和萧晗二人便与阿才错开了约么一人的距离,一路跟着。
为显郑重,赵顺在正厅设宴款待,席间赵顺还亲自为三人斟酒。李松云虽然修道,但并不忌酒肉,不过往常却也不曾饮过。
他一时好奇,便喝了几杯,没想到这凡人的粮食精竟然如此霸道,转瞬便有些上头,不敢再多饮。
转眼去看萧晗,发现他也早已经连饮了数杯,眼中还露出颇为赞许的神色。
席间赵顺又是再三请求,说是恳请几位仙师助他家宅平安。李松云头晕目眩,便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顺应着点头。萧晗则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对于赵顺简直连眼神也欠奉。
至于那名红衣剑修,则从始至终态度敷衍应和,似乎对赵顺许下的酬谢不屑一顾。反倒是不时用目光对着李松云和萧晗二人反复打量。
一餐饭吃的气氛尴尬,财大气粗的赵老爷面上带着干笑,心中却着实有几分不忿。没过多久,终于是心气上头,懒得再去应付这几个对他爱答不理的跳大神的,起身告辞。
李松云见正主走了,这饭也不必再应付,也打算离开。他看了一眼身侧的萧晗,却见对方单手拎着酒壶,双眼微眯,似有醉意。
李松云眼中露出疑惑,心想:这家伙又在干什么?
萧晗朝他粲然一笑:多少日子没喝过酒了,一时托大竟是有些上头。
实际上,以他们的修为,若是以丹力化解,一般的酒水几乎奈何不得。不过这火途城的酒似乎别有异常,像是加了什么特殊的材料,或许是因为常有修士来往,特意酿造的珍稀酒品。
萧晗方才自顾自的喝了不少,以他目前的这幅躯体,竟真的有了几分醉意。
李松云有些为难,不知道自己是否改上手去搀扶对方,一时间竟迟疑的呆立当场。
这位道友可是醉了,不若就由我代劳吧。
没想到的是正当李松云迟疑的片刻,之前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红衣剑修突然出声,略显唐突的伸手去搀半倚半靠在桌前的萧晗。
李松云眉头微皱,他心知萧晗平日里不屑于常人触碰,正要出言阻止,结果出乎预料的是萧晗并未拒绝。
反倒是撇嘴吐出两个字:我这师兄平日里就弱不禁风的,怕是扶不动我,那就有劳这位道友了。
李松云瞪了他一眼,大概是对他说自己弱不禁风而深感不满。李松云站起身,超红衣剑修颌首致谢,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僵硬。
李松云一马当先,率先出了正厅。
正厅距离三人住宿的东西厢房隔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萧晗和那名搀着他的剑修不知怎的就落在了后面。
赵宅中只在屋檐下挂了灯,这一路上此时并无仆从经过,因此显得晦暗不明。
红衣剑修看似搀扶着萧晗,实则并未发力,只是堪堪做了个样子。而萧晗看似神色迷离,实则步履不乱,气息有条不紊。
肖道长,你说你一路跟着我们师兄弟,所谓何事啊?萧晗一道传音秘术直传红衣剑修心底。
对方眼神中晃过一丝诧异,突然想起萧晗在华阳宗时便已经证实非人之身。五感或许比寻常修士更为敏锐,被他识破道也不算太出乎意料,于是很快恢复平静。
孤云子超萧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未做辩解,算是默认。
萧晗讲孤云子原本搀扶着他的胳膊一推,故作踉跄的超前追赶了两步,伸出手臂从李松云身后勾住对方的脖颈。
师兄,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李松云侧过头白了他一眼,并未出言搭理,脚下却是放缓了步子。
孤云子见两人拉拉扯扯的分别进了屋子,抱臂站在黑暗中单手支着下巴,脸上也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来。
曾与李松云一并上玄霄派求道的师弟,后来被华阳宗秘宝鉴心证明非人之身。更有意思的是,不久前从玄霄派再次传出消息那原本被当作花妖的萧晗,竟然身负魔气,还能以一己之力轻易杀死入魔的黑蛟。
李松云的资质心性皆属上乘,更难得的是天道眷顾紫气加身。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样的两个人搅在了一起?
依孤云子自己的判断,李松云通身气度清正,行事并无半分苟且,此次前来淅川边界,多半是想查清道门仙士遇害的究竟。可是一个入魔的妖族,何必要一路跟随,乃至于对一个道门正统修士处处有维护之意。
方才他趁着两人相近,可以试探,却丝毫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气息有何异常,莫非萧晗的境界已经远远高于自己,若是如此,对方身份成谜,也不知道是敌是友,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另一边,李松云进了房间。见桌上摆了一只瓷壶,壶中的水已经冷透,他却是毫不在意,伸出手将倒扣的茶杯翻转,又倒满了冷水。
那茶因泡的时间长了,又冷又涩,还翻着浓重的苦。可李松云像是毫无察觉般,连饮了数杯。
方才萧晗从他身后勾住他脖颈时,他肌肉瞬间僵硬,动作都变得迟滞。
但他心里清楚,这并不是因为自己血脉汇集的弱点被人触碰而产生的本能反应。
当萧晗的指尖擦过他裸露在衣料之外的皮肤,对方口鼻中温热的气息擦过耳畔,李松云觉得那个瞬间,自己的心都乱了。
这究竟是为何......
他有些茫然无措,不知自己为何会心神动荡口干舌燥。
他有些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可眼前却浮现起萧晗那张举世无双的脸那种介于青年和少年的清俊,还有那双略带邪魅的眼睛,不经意间透出的狷狂。那肆意的眉眼像是生了根,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知何时,他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相伴。而每一次的亲近则像是让人上瘾的药,让他想要抗拒却又欲罢不能。
☆、第48章
李松云原本就有几分醉意,因他根本不会以丹力化酒的法门。如今心思纷乱,更是乱了头绪。
他有些发狠似的扯去紧束的腰带,将外袍退下。随即朝床榻上一躺,用一只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算了,萧晗是迟早要回淅川的,在这之前就多看看多想想吧。
就着这几分酒劲,李松云竟很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李松云的气息刚变得平稳匀长起来,室内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原来是萧晗使了个小小的遁术移形换位,不着痕迹的来到了李松云的床前。
他看着眼前躺在床上,衣襟凌乱的李松云,萧晗的瞳色深了深。
方才孤云子对他的试探萧晗又岂会不知,只是对方与李松云才算是真正的同路人,他除了暂作掩饰,也别无他法。
萧晗眼神复杂的看着李松云身处梦中却无法完全舒展的眉眼,伸出手,并起双指,在黑暗中探向对方眉心的灵台。可若是旁边有人,只怕会觉得他的指尖像是在沿着李松云面目的轮廓温柔描摹,很有几分缠绵悱恻的情趣。
他探查了一阵,发现并无异样,虽然李松云身体里是浮微的元神,但是过往的一切,似乎已经被转生是的胎中之谜化了个干净,浮微的所思所想,怕是几乎影响不得李松云丝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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