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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界尽知,玉寒与晏归之交好,好到何种程度,若不是仙界有仙家不得动情的规矩在,怕是众人都要以为两人间有说不清道不尽的情丝。

晏归之大婚之时也给玉寒递了请帖,只是不知为何人未来。

晏归之端坐着,望着白裳仙裙的女子,说道: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给你递了请帖,你却未来。

玉寒淡淡一笑,韵格非凡,尖纤十指洁白可爱,执起玉壶为晏归之斟酒,她道:前些日子闭关,正好错过了。

晏归之叹息道:仙界之中我与之交好的,唯你和海若二人,不想我大婚,你二人都错过了。

玉寒道:听闻与你成婚的是涂山的少族长苏风吟?

晏归之说道:嗯。

玉寒饮酒,笑说:我还听说你俩结缘是因一纸契约。

我先前也未听你提起过你有中意之人,猛然晓得你成婚了,吃了一惊,后细细想来,若是你,一纸契约便能赚得涂山这一同盟,倒也确实会欣然答应。

晏归之说道:合情合理。

玉寒却问:那你喜欢她吗?

晏归之饮酒不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玉寒见她这副模样,轻笑了笑,转了话题,说道:她虽常来仙界走动,但我与她不过点头之交,对她不甚了解。

玉寒问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晏归之听到玉寒问话,酒杯顿在嘴边,她缓缓放下,认真思索起来,好半晌才徐徐道:若说起来

她啊,骄纵恣意,脾性又阴晴不定,极好捉弄人,是个好琢磨也难琢磨的人。

玉寒说道:怎么尽是些不好的话。

晏归之说道:因为她确实闹人。

晏归之漾着笑意,如春风和煦,桃李盛开,又似将十指白玉探入山涧中轻轻撩拨,涟漪圈圈,幽水潺潺。

玉寒瞧了一眼,心中明了,放下酒盏。她说道:你这些话虽不是好话,却不像是在贬损她。

玉寒轻轻的碰了碰晏归之的面旁,说道:我从未见你这般笑过,归之。

玉寒收回手,复又执盏。晏归之茫然醒悟,对着酒水中自己的倒影观看,久久无言。

玉寒复问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晏归之照着倒影,摸着自己展开的眉眼,说道:她是阆苑娇姝。

玉寒说道:你不像是个看重皮相的人。随后又斟酌一番,笑道:不过她的皮相确实不一般。

晏归之道:她确实阴晴不定,反复无常,有百面有千像,或嗔,或痴,或怒

晏归之抬起头来看玉寒,道:却都有趣极了。

玉寒笑说:归之,你能得这么一位妙人也是幸事,婚事是一纸契约也好,是心甘情愿也罢,都是缘分,你俩已是夫妻,乃是定数。只有一件事,我须得告诫你。

请讲。

玉寒道:你心思太重,于你而言,感情一事切忌思虑过多,守礼太过,有时还当率性而为,就是放下你族长的担子任性一回也不妨。

晏归之笑道:你不曾动过凡心,不曾历过情劫,怎么说起我的事倒是有这多见解。

玉寒笑道:我这是旁观者清。

两人饮酒数回。玉寒酒力微弱,却又贪杯,晏归之几次劝阻都被玉寒用话题岔开,聊不多时,玉寒已是酩酊,那仙童在一旁搀扶,两人往前踉跄了一步,被晏归之一把扶住。

晏归之把在亭前与仙家比酒的晏杜若叫来,让其将玉寒送回仙宫。

晏杜若酒不尽兴,问道:你怎么不自己送去?

晏归之笑说:我好歹是有家室的人了,不便独身一人去她行宫。

晏杜若又道:那玉寒邀你饮酒,你怎不拒绝?

晏归之说道:我与她是至交,至今并无嫌隙,她既相邀,只是饮酒,有何理由拒绝?

晏杜若摆手道:说不过你!扶着玉寒往行宫去了。

晏归之去往玉寒之处,交谈不久,桑娆便施了个小法术,偷听二人说话。玉寒和晏归之因在天界,谈论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并未落下结界,因此轻易的就叫桑娆得逞了。

桑娆对苏风吟道:你不想听听她们说些什么?

方予安说道:晏族长与人说话,你这般偷听也未免太失礼了。

苏风吟并不说话,只垂头饮酒,那两人交谈话语一字不落的进了她的耳朵。

听到玉寒问晏归之你喜欢她吗?这一句时,她还是情不自禁的抬头朝那两人的地方看去。

她看不见晏归之的神情,也听不到她的回答。

又听到后面晏归之说闹人,桑娆笑说:风吟啊,她嫌你闹人。

苏风吟只顾饮酒,面色更差了些。到后,玉寒触碰晏归之面颊,叫苏风吟面色陡变,破了桑娆的法术,不想再听那端两人说话。

桑娆手托香腮,懒懒的靠在案上,望着那处,意有所指:我突然想起玉寒仙尊蕙质秀雅,韵格不俗,不少妖魔倾慕,虽说仙界仙家不能动情,但妖魔却是能动情的。

桑娆又道:你看看,摩挲面颊,好不暧昧。

方予安说道:也许是晏族长脸上沾了污渍,仙尊在为她擦拭。

桑娆嗤道:她自己个没长手?还要别人为她擦脸!

方予安向着桑娆说道:桑族长,说好不说歹,劝和不劝分,你怎么老是捡些刺耳的话来说晏族长。

苏风吟已至半酣,她懒懒的抬眸,瞥了眼湖心亭,转头来看桑娆时,说道:她是一条舌根,二片艳唇,搬弄三处是非,搅得四处不宁,真真是十分阴损。

桑娆也不恼,她道:哪里是搬弄是非,是实话实说。

风吟,你可还记得你与她成婚靠的不是两情相悦而是一纸契约,她何时说过喜欢你?

苏锡甲道:小妹妍丽之至,怎会有人不喜欢。

桑娆浅笑道:前不久还有个人跟我说,有人爱浓茶,有人爱白水,若不得心,就是再好的皮囊在她眼中也不过一堆骨肉。

玉寒与晏归之脾性相近,百年挚交,来往密切,一来仙筵就把你晾在一旁去赴了玉寒的邀。

桑娆压低了声,叹道:傻姑娘,若是晏归之心中无人,你撩动她不难,可若是她心中已经有人了,按贪狼的习性,你怕是此生无望了。

桑娆的话,句句戳中苏风吟心中痛处,一只玉杯在她手中被捏的粉碎,惹得苏锡甲和桑娆一惊,连忙过来扳开她的手看有无伤痕。

苏风吟一反先前,笑吟吟道:哥哥,没事,一只玉盏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小妹

苏风吟复又饮酒,良久,望向湖心亭,正好瞧见晏归之扶住玉寒,她眸中寥寥,回过头来时问苏锡甲道:哥哥,我不好看吗?

苏风吟眼中盈盈水波,楚楚可怜,娇声低语,酥麻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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