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归之猛地收起画卷,对晏杜若道:二姐,你速回绮阴宫,去寻风吟和桑娆,对她们说明此事,让她们看牢应不休!
晏杜若看了眼那些戍边大将,皱了皱眉,道:你自己小心!又嘱咐晏琼玖道:护好七妹!
晏琼玖点了头,晏杜若立即反身,朝绮阴宫去。
晏归之又对九阳道:公主,你速让你两位师弟带一对士兵去守护皇子!不可迟误!
九阳见势头不对,忙问道:仙尊,可是出了什么事?
晏归之道:现在耽误不得,这事过后我再同你解释!
九阳见状,不再多问,连忙下去寻师弟,吩咐此事。
此时广场上烛火熄了大半,天色又越加昏暗,晏归之几人悄然离开也无人发现。
晏归之三人在宫墙之上飞跃,宫墙之下宫人提着灯笼来往,鲛人烛的血气飘散在整个皇宫中,天空之上,初升的圆月都似被染上了一层血色,哀风凄凄,悲凉入骨。
在路上,晏琼玖告知晏归之,她同月皎二人回到盂山之后,得知盂山根本就没有收到晏归之的信,她心中觉得事不好,便留了月皎在盂山采集解语花,她赶往了火狮族。
待她向火狮族说明来意后,芒种立即让画师依照那小公主所言,画出了歹人模样,她看了一眼,连盂山都未回,连夜往人界赶,一入皇城,便寻着晏归之的味道到了广场。
三人落到一处门墙上,止了步子,晏归之立在高檐上,眺望后宫。
月皓道:族长,这宫里血气太厚了,掩盖住了郝廷君的气味,这可怎么办?
晏归之觑了觑眸子,道:去舒贵妃的宫殿!
三人正待动身,四道黑影落在前方屋檐之上,一人开口道:这宴席都还没结束,晏族长准备去哪?
三人神色一凝,月皓拔剑在手,指着四人道:尔等宵小,畏畏缩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鬼鬼祟祟,暗行不道之事,识相的,俯首认罪,便饶你一命,否则,叫你后悔在贪狼面前作怪!
一人桀笑不止,他道:族长不是一直想见上我们一见,如今我们人便在这,族长若是有本事,便来亲自揭下我们面具罢。
话一落,已有三人动手,朝晏归之袭来。
晏归之道一声:莫与他们纠缠,寻郝廷君要紧!
晏归之轻身,足点轻风,身形闪躲,宛如游龙,霎时绕过了那三人,落在那三人身后,道:想拦我,还不拿出真本事来?
三人便顺势拦住了月皓和晏琼玖。
还剩下那日交过手的鬼面人抱着臂膀,立在夜空下,好似一座高山,雄伟厚重,威武不可侵犯,挡在晏归之面前。
晏归之未动,这鬼面人也不动。
风声一过,月皓同晏琼玖摆脱了那三人,同时,晏归之双手合十,掌心火焰交缠,升起腾腾青焰,晏归之一掌拍出,青色的火焰,铺天盖地似巨浪,空中火焰化青龙,地上火焰化苍蛇,一齐朝鬼面人撕咬而来。
这鬼面人敛气在手,一掌有排山倒海之势,似千军万马呼啸而出,将这火焰破成火星,晏归之趁鬼面人出手的空荡,足尖一点,衣袂翻飞,就火焰之势越过鬼满人而去了,待鬼面人要来追,月皓提剑在左,晏琼玖在右,左右夹击而来,止住了鬼面人。
晏归之一路急速朝舒贵妃宫殿而去,如风驰电掣,刚到宫门,听得里面哀声阵阵,有人大声叫:护驾!
晏归之心中预感不好,急忙入内,只见侍卫横躺,血流遍地,有人从里边缓步走出。
晏归之叫道:应不休!
怒其不争!
应不休一头散发,一身青墨衣裳是鞭痕,是剑伤,她下巴上满是血迹,双眸通红,已入魔怔。
应不休一手抓住郝廷君胸前衣襟,将人强行拖拽而出,郝廷君虽紫气黯淡,到底还是帝王,护体紫气侵蚀应不休身躯,应不休又强行破了封印禁制,不时吐血,伤势愈重。
潮音在侧,修为较浅,伤势比应不休都要重些,狼狈不堪,她持剑在手,面对着两名现身了的仙将,其中一仙将已负伤在身。
仙将见晏归之到来,即刻道:仙尊来的正好,此妖邪在宫廷之中肆杀无辜,侵犯帝王,违逆天条,请助我等一臂之力,将其拿下!
晏归之心中一沉。
没了那幕后人的法力遮掩,应不休同潮音妖气暴露,竟是这么快就引来了仙将么!
晏归之向仙将道:两位且等等,此妖本尊认得,让本尊先劝劝她,免得强行动手,误伤了这天枢的君主。
两名仙将面有犹豫,在一旁并未言语。
晏归之朝前跨了两步,向着应不休沉声道:应不休,放了他。
郝廷君道:道长,是道长,快救孤!
应不休抓着郝廷君衣襟的手紧了几分,她道:妖界势弱,到如今,人人可欺!他们天枢,昏庸无道,残暴不仁,屠戮我妖界生灵,晏族长为何还要护他!
晏归之道:应不休,冤有头,债有主!
应不休手中自始至终攥着一物,听得此言,仰天一笑,眼中落下泪,竟是血红色的,她将手伸出,摊开来,是烧了一半的蜡烛。
他们点鲛人烛!族长!你可闻到,鲛人族近万生灵的百年的冤屈!
应不休字字泣血,声声敲击在人的心头。
族长可知,我心如!刀绞!他们死后依旧不得安宁!身躯还要受烈火煎熬,凭什么!他们有什么过错,要受如此对待!凭什么!潮汐一生与人为善,要落的魂飞魄散的下场!族长,你告诉我!应不休看向郝廷君,切齿道:他便是头!是主!他死,不冤!
你杀了他便回不了头了。晏归之如鲠在喉,她闭眼一声长叹,她道:你可知,桀骜似桑娆,为了将你带回妖界,也会低声求人,只为留你全尸,将你葬入族陵,保你一丝魂魄入轮回,她费尽苦心,你要负她么!
她魂飞魄散,我还有什么留恋,祈求什么轮回,自一开始,我便回不了头了,我从未想过好死。晏族长,替我向族长道声谢,也替我向她道声歉,应不休不忠不义,今生报不了她的恩,来世为牛马不,没有来世了,是我欠她的。应不休神色遽变,望向郝廷君时,双眸血红,形似恶神,她道:应不休不惧灰飞烟灭,只望你也尝尝,烈火焚烧之痛!
言罢,应不休带着郝廷君,同潮音一道往后宫深处逃去。
两员仙将见状,对视一眼,一人去追应不休,一人立刻朝外撤去,意图回仙界,禀告仙界此事。
晏归之人已经一步跃到墙上,见仙将意欲回归仙界搬寻救兵,神色一变,恰逢月皓和晏琼玖从对面过来,晏归之当机立断,凌声叫道:六姐!拦下他!
晏琼玖立时方向一转,身形朝那仙将袭去,只是人还未到,四面一阵怪异,倏地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下一刻,好似水珠落入水面,一声叮咚。
狂风大作,不知从哪吹来一阵花瓣,铺天盖地,将视线都模糊了。
眨眼间,风又息了,眼前景色大变,血月当空,比往常夜空中那轮月亮要大,好似压在头顶一般,四周暗红,脚下还是那处宫殿,可那些士兵的尸体早已不见了踪影,那仙将也不知去处。
再往地下一看,青石铺就的地面哪里还在,地面就犹如一面镜子,倒映着上面的景象,宫殿,血月,一时竟分不清哪边是真,哪边是影像。
月皓凌然喝道:哪方宵小,背地里施展幻术,还不出来!
声音远远的传去,散在空中,四周寂静非常,好像除了她们三人以外,再无活物。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