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反正他也已经决定,不会在游戏里谈感情了。
这也挺好的。
那你叫我来,是想谈什么?林诤言问。
我嘛,你应该看得出,我也喜欢长安哥哥。昨倾笑道:你肯定看得出来。
林诤言面无表情地看着昨倾,只觉得这场谈话最终大概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昨倾却丝毫未觉,故作纠结地叹了口气,说:我本来以为你对他没什么感情的,可你却说喜欢他,这就难办了。我本来还想劝你离开时空兵团的。
林诤言依旧看着昨倾,不说话。
昨倾继续说:以你的星纹属性,在哪里都会很受欢迎,为什么一定要留在时空?虽然你喜欢长安哥哥,但又不想和他发展情缘,那,离他远点儿,不好么?也省得自己受折磨。
林诤言忽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看得昨倾兀地愣住。
只听林诤言说:既然他也没有在游戏里处情缘的打算,那我在不在这里,也没什么妨碍吧?
被林诤言一个微笑打击得心惊胆战的昨倾豁然从沙发上起身,急道:不行!
他顿了顿,放缓语气,柔弱道:你不能留在这儿我知道你和沉星兵团的副团长私下有接触,他们也知道你的属性,很乐意你过去。如果、如果你肯离开时空兵团,我可以给你一颗,不,两颗光属性星核!
林诤言收起笑容,盯着昨倾的眼睛,认真道:抱歉了,我不能答应。
昨倾没想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新手竟然也能对他这么强硬,冷笑一声说:你留在这儿又能怎么样!长安哥哥也不会喜欢你的!
他话音刚落,两人的通讯面板上就同时响起一道提示音。
那道提示听起来像是系统公告,林诤言随手点开。
紧接着,令他意想不到华丽的特效夹杂着闪烁的字体,以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方式跃出屏幕,在他的眼前炸开
「兵团长时长安登上九十九层高塔,站在世界之巅向他的挚爱表白:再给爷笑一个,爷就是你的人了,好不好?」
林诤言:
昨倾:
九十九层高塔位于第九堡垒城市,是那里的标志性建筑。
那是一座通体泛着金色光泽的梦幻高塔,直耸入云,有阶梯可以攀登。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它一共有九十九层,每层高度不一。越往上,塔身越窄,台阶越陡,周围的劲风也越剧烈。
直至顶峰平台下,还有一段九十九米高的垂直悬梯,在风中无情地摇摆,极难攀登。
九十九层高塔上面没有什么实质奖励,不过,若是有人克服万难登上塔顶,就可以向他的挚爱喊一句话。这句话,会在系统频道向所有玩家展示,和系统公告一样,无法被任何手段屏蔽。
因此,九十九层高塔又被玩家戏称为真挚之爱的宣言塔。
而登塔告白,则成了《星痕纪元》中求爱必做的十件事list榜首,被公认是最难做到的、最真挚的求爱手段。
第36章混乱的心
在看到那条系统公告之后,昨倾看向林诤言的眼神便充斥了敌意和鄙夷,好像正牌夫人在看一个用尽手段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那样。
你出去。昨倾气到浑身颤抖,抄起桌上的蛋糕就朝林诤言丢过来,一边喊道: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的脸!
林诤言面无表情地侧身躲开蛋糕,转身大步离开了昨倾的宿舍。
虽然他表面看起来仍旧云淡风轻,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其实早就一片兵荒马乱了。
时长安他去高塔表白,是为什么?
是对谁?
林诤言的心绪纷乱,理不出任何头绪。
他不禁开始在心里埋怨时长安既然已经和昨倾说了不会在游戏里找情缘的话,现在又去爬九十九层高塔向不知身份的人表白,这做法的确有点说不过去。如果设身处地,站在昨倾的角度看这件事,时长安的行为简直和当面扇人巴掌、背后捅人刀子没什么区别。
他自然不知道时长安其实已经向昨倾摊牌,昨倾的气愤其实更多的是恼羞成怒毕竟刚刚放言时长安不会喜欢林诤言,就被时长安的高塔表白打了脸,任谁都会恼羞成怒的。
不过,林诤言并不能确定时长安的表白对象是谁。
时长安那句话说得模糊,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显得太突兀,甚至于,还有可能只是一句闲极无聊的玩笑。
只是昨倾当时的反应实在有点奇怪,就好像他真的笃定时长安是在向他林诤言表白一样。
林诤言从电梯里出来,抬头看见面前熟悉的走廊,才突然惊觉他竟然下意识上到时长安的团长公寓楼层来了。
真是疯了。
他拍了拍脑袋,转身正要返回电梯,通讯面板却在这时突然响了一声。
是时长安给他发来的信息:「看到系统公告了吗?」
林诤言站在电梯间里,无语片刻,回复:「嗯。」
时长安:「」
时长安:「没什么感想?」
林诤言:「没。」
时长安:「」
时长安:「不想知道我是对谁说的那句话吗?」
林诤言忽地有些头疼,按着语音键,有些犹豫地问:「你知道九十九层高塔喊话在游戏里的意义吗?」
时长安:「当然知道,我玩这个游戏的时间比你久。」
林诤言:「哦。」
时长安:「就哦?」
时长安:「好吧,我看我要是不直说,你会一直给我打马虎眼到天荒地老的。」
时长安:「那句话我是喊给你听的。」
时长安:「林诤言,我在向你表白,明白了?」
林诤言看着时长安的回复,心脏跳得飞快,一时又想起圣诞活动时两人视线胶着间的心跳,想起跳舞魔方里那个落在他鬓角的亲吻,只觉得整个人从头酥麻到脚,脑袋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平静了一下心情,回复道:「你不是和昨倾说,你不会在游戏里谈恋爱吗?你现在对我说这种话你有没有想过昨倾会怎么想?他毕竟喜欢你你不觉得你这样做有点渣吗?」
时长安那边寂静了片刻,消息才发回来:「你怎么知道我和昨倾的谈话?他告诉你的?」
时长安:「而且你对渣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这样不叫渣,我要是一边吊着昨倾,一边还来招惹你,那才叫渣。」
林诤言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语句,没有回话。
时长安继续发来:「昨倾的事,在他对我明说之前,我一直没意识到他对我的感情是那一种。我对他和团里其他孩子并没有太大差别,因为他在我队里,年纪又是最小的,才会格外照顾些。」
时长安:「虽然我的行事和说话习惯让他产生了误会,这一点我的确有错,我也并不会试图撇清责任。我已经向他道歉并且明说过了,总不能为了不伤害他,反倒对他模棱两可吧?」
时长安:「我拒绝他当然是因为,我对他不是那种喜欢,我向你表白当然是因为,我对你是那种喜欢。这没问题吧?」
又是好几句话在通讯面板上显示出来,林诤言却几乎只看见了两个字。
喜欢。
他悬在回复按钮上的手指微微一颤,触碰到光线组成的语音键,却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录音时间太短,消息并没有回复出去。
林诤言盯着屏幕上的一句句话,心里像是被打翻了一架子的颜料罐儿,各色水彩哗啦啦溅落在地板和墙壁上,泼出大片大片绚烂又抽象的图形,仿佛一夕之间春满大地,荒芜的戈壁滩上刹那开出铺天盖地的花海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