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剖开内心,真心实意的赞美。
段婷停能感受到沈行的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只好作罢。
过来许久孟闲才下来,沈行刚要开口,孟闲便知晓了他的问题,一边说一边往他这边走:他从后门走了,我知道你不想看见他。
沈行不知道怎样形容他此刻所见,孟闲逼近时,他身后的花朵可能是被风吹拂了几下,轻轻摇曳时,孟闲就站在它们中间。
完全不知道怎样形容。
孟闲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说方才那话时贴得格外近,沈行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贴在他耳边说话时的情态。
整个人都沉沉浮浮。
沈行从嘴里溢出一个嗯,便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半天又道:你这里的花,很漂亮。
孟闲眉开眼笑,得寸进尺地问:真的?
沈行:真的。
一旁的段婷停好像开了点窍,忙道:刚才沈哥说你的黄玫瑰好看,想仔细看看。
孟闲一愣,才道:那就看看。
沈行把孟闲的犹豫看在眼里,苦涩地笑了笑,说:算了吧,有点晚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家了。
孟闲追了出去,好巧不巧,他们又停在了那个路灯下。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孟闲说一语双关道:你还记不记得?
沈行身子一抖,闭上眼假装被车灯晃到,他掩了眼里神色,淡淡地道:记得什么?
孟闲盯着沈行看了许久,说:没什么。
☆、第16章
沈行昨晚便收拾好了行李,行李不多,两套换洗衣物,一些日用品和药品,还有他的笔记本。
昨夜在路灯下,孟闲将言而未语的情态令他一直惦记到今天,他几乎能肯定,对方一定是有话想说,但对方既然一个字都没吐出来,那后果得他自己承担。
早餐吃得很清淡,他有点晕车,他怕到时候胃里难受。
原本以为能好好挨过一个上午,再顺顺利利地去s省,但老天爷就是不让他安心。
这场大雨一下,沈行平静无波的心湖立刻被石子砸得水花四溅。
面前街上的书店牌子的边缘滴落着水滴,一颗一颗豆大的水滴砸在水泥地上。
沈行听见了有人在叫他。
小行!我不会游泳!
沈行对着空气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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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里空气意外的干净,沈行找了个角落坐下,带上耳机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耳机里其实没有播放任何歌曲,连轻音乐都没有,他不过是借助耳塞令自己平静下来。
每次下雨。
他的神经总是格外紧绷。
忽然车厢前头传来一声尖叫
车子忽然刹车,最前面的那个女生头撞到了椅背上。
许多人一拥而上,其中当然不包括沈行。
不过只有少部分人是去关心那女生,其余不过是好奇前面发生了什么。
沈行没去,因为他知道,如果是什么特别的事,等会回来会有人讨论的。
果不其然。
在前面的那两个男生之中,一个说:是飞车贼啊,那个骑自行车的好可怜,看起来腿应该是断了。
另一个应和道:真的可怕
沈行叹了口气,祝平安吧。
每天都要发生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那人只是断了腿,没丢了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接下来很顺利,路途上有许多人交谈,嘻嘻哈哈闹得很开心,沈行竟意外的不觉得吵。
心里何时平静下来的都不知道。
可惜这平静持续的并不久。
他再怎么避着宋远,到底是被分配到了一间房,那是个双人房,沈行进去后毫不客气地挑了靠近窗的那张床,对方也没说话。
场面一时和谐极了。
直到宋远开口:沈
我出去了。沈行直接打断,他真希望这一家人能饶了他,别再像个苍蝇一样跟在他身后飞,沈行说完就出了门,在街上漫无目的逛。
沈行的妈沈椿年轻的时候是个恋爱脑的小公主,家里一直娇生惯养地宠着,结果很不幸地碰见了宋远他爸,离家出走准备来场轰轰烈烈的旷世绝恋。
结果当然是被骗身骗钱,等到她妈从虚妄美梦中惊醒的时候,去质问那个渣男,那场面沈行能想象出来有多么惨不忍睹。
他妈心如死灰就离开了这座城市,当然也没把怀孕的事说出去,本来打算把孩子打掉,结果碰到了一对夫妻,俩夫妻五十多岁也无儿无女,沈椿看都一个姓,觉得都是缘分,就留了下来生下了他,然后在他不满一岁时失踪了,留了话就抛弃了他。
沈行要恨谁也恨不起来,他有时候想他妈凭什么不养自己,后来又想他妈又为什么要养自己,他连生下来都惊险,要不是碰到了他爷爷奶奶,还是个受精卵的时候就死了。
他妈他都恨不起来,自然也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完全没有感情。
后来他这个父亲来寻他,他也无处可去,就上了这贼船,他开始想不明白宋家的做法,明明有宋远这么个优秀的继承人,寻他来相互隔应干什么,后来才知道她妈家族被他这个父亲骗走财产时,有道程序没走全,需要沈家的人来做个证明。
沈行知道真相的时候刚上高一,一个人窝在被窝反反复复回忆他这个所谓哥哥明里暗里的示好,他那时候才突然想明白,对于一个外来者,家里长辈们对他好他不奇怪,而与他同龄的宋远怎么可能这么懂事,不说排斥嘲讽,哪能和他这么亲热。
他那时就觉得这一家子都虚伪恶心得要死,被人欺骗感情的滋味是真的不好受,但他还是没法轻易离开这个地方。
他整个高一背着这群人偷偷去打工,勤工俭学,得了奖学金也不上报,他本来打算忍到高考完再把事情摆到明面上的,哪知升高二的那个暑假,他看见宋远用了他的钢笔,那是他哥一起送给他的,他当时就直接炸毛了,他单方面的与宋远吵了一架,然后就搬了出来。
他想着这样也好,给互相留点面子,也不用把那些恶心的事情讲明白,所以现在宋家的人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了什么离家出走,只有宋远大概看了出来。
也是从那以后,他知道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现在一般没什么大事,他都不会怎么感情外露,他花一个多月才修炼出这个技能,一遇到孟闲全部功亏一篑,不过幸好他算是及时刹车,不然这简直作孽。
行收回思绪,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景色,他还没来过s省,看着陌生的街道,他有丝丝心慌,他握紧了手中的手机,想着反正有导航,实在不行他又不是白长了一张嘴,他大可以去问路人。
他有些奇怪,这里明明是临省,口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异,他偶尔听到周围人的谈话,还是很云里雾里不知道在讲什么。
左右无事,他进了街边的一个书店。
这书店人并不多,但店面典雅的装横和古色古香的配色倒是也不需要有很多人,他找了角落的一个位子坐下,恍惚间看见方桌中央的花瓶里插的干花他还愣了愣,他没有上手去扒,但视线还是不受控制的在里面寻找,果然是看不到中心的玫瑰的。
当然看不到,这又不是他的那束。
沈行的睫毛轻颤,还是不受控制的回忆之前的事,他能想到孟闲,这完全是赖这束花,沈行蛮不讲理的推辞。
忽然一道少女的惊呼传来,他转过头看去声音发出的地方,他这才发现在书店的收银台前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少女,那少女留着简单的黑长直发型,脸颊红红的,刚才那一声惊呼是在整理身后书柜上的书籍时书掉了下来。
沈行看着那少女揉了揉手,小声抱怨了一两句,沈行看着这少女的面容,不禁感叹这少女是真的长得好看,特别是那弯弯的眉眼,哪怕是苦着一张脸也像是在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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