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落地窗往下看,院子里栽满了黄玫瑰,密密实实覆盖了他视野中的几乎每寸土地,只留出一条小道供人行走通过。
孟闲这个人
如果不是个痴情种,那就是真真正正的人如其名,闲得要死了。
沈行转了转僵硬的脖子,简单洗漱后打算收拾东西走人,然而下一刻门开了。
孟闲走了进来,他凑到沈行耳边说:有没有兴趣一起出去吃个早餐?
沈行睁大眼睛正惊讶于大少爷怎么这么亲民。
孟闲已经把他拉了出去。
一家普普通通的面馆。
早晨七点多的面馆格外热闹,狭小的空间里嘈杂非常,沈行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拿着一次性筷子在面里轻轻地搅动了一下。
孟闲笑着看他,等着沈行发表意见。
为什么我的没有辣?沈行问。
孟闲说:你吃辣?
我不挑。沈行怏怏道。
其实可以加的,不过你最好别吃孟闲说着要起身。
我说我不挑。沈行说着往嘴里塞了一筷子。
沈行咽下了这一口就没再吃下一口了,他抬头瞟了孟闲一眼,不禁皱了皱眉。
你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沈行不太明白,哪怕他见孟闲第一面不认识对方,不了解对方的背景,但经了昨晚一夜,这个人举手投足之间给人的感觉,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王子,还是那种处在叛逆期的那种。
这种面馆,孟闲坐在这里,竟也没有十分的别扭,这种意外的契合令沈行心里莫名发慌,他总觉得对方要甩出一套感天动地的说辞,来讲述自己悲戚的童年,家庭不幸云云。
为什么不能来?孟闲说,门口有挂孟闲不得入内。的牌子吗?
孟闲说完这些突然哦了一声,像是才反应过来沈行话里的意思,他说: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去哪?同居第一天就提这样的要求是不是不太矜持
孟闲虽是嘴上看着没把门,但其实脚底却贴着刹车,就等沈行稍微有点反感就死死按停。
孟闲你有毛病吗?沈行出口打断。
孟闲像没听见这句辱骂一样,他继续说着,只是换了个话题:你肯定觉得我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其实不然,我
你家不有钱吗?沈行反问。
不是。孟闲说:我并没有依傍我的家庭而活,我有我自己的事业,并且我也不小了,我二十二了。
孟闲说着不知道在哪里拿到了一瓶辣椒粉,便开始往沈行碗里倒,罢了还拿筷子搅拌均匀。
完事之后他抬头去看沈行。
沈行从他说完之后就再没开口,一双眼晦暗不明,愣愣地盯着他。
孟闲不明所以,别不是这孩子嫌他老了吧?
孟闲。沈行淡淡地说。
嗯?孟闲答。
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沈行说。
孟闲面色一沉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他补救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查到我哥了?沈行冷冰冰的问。
孟闲说:宋远吗?你们
不是。沈行这话明明就很短的两个字,孟闲却觉得好像混了冰渣一样。
你还有别的哥哥?孟闲问,他说这话的时候语速放的格外的慢。
沈行沉默片刻,嘴角忽然微微勾起嘴角,这动作与他现在的表情揉在一起显得格外的不协调,像是一团冰渣子里突然燃了一团赤色的火焰一般。
没了。沈行道,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夹了口面,放在嘴里咀嚼着,接着十分自然地道:加了辣果然好了很多。
孟闲经刚才的变故,再没多说什么,刹车已经踩死,一切都要暂停,所以那时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后来无数次,孟闲都想,如果当时多问几句,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再次错过了。
但是正如某首青春伤感歌曲里所唱,可惜没如果,后来的天南地北如天堑般的隔阂,是注定了的。
☆、第20章
孟闲卧室。
此刻的沈行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仍然没有回去,还待在孟闲这里。
他发现孟闲这个人,部分时间是不正经的,比如他们在酒吧那次,这个人就一口一个宝贝,浑身满是荒唐样。
然而还有些时候,这个人又很正经,看起来很靠谱,具体表现在他晕倒那次,对方扶住了他,还有刚才他们一路回来时的谈话。
你为什么不待我家呢?
那我为什么要待你家呢?
我家不大吗?
大。
你能住得下吗?
能。
那不就完事了。
关键是我不想住啊。
我家大吗?
大。
你
得得得了,我住!
对方是真的很会耍一些歪理。
他本来回去的想法就不是很坚定,给孟闲一整,他简直像被洗脑了一样,就想赖孟闲这不走了。
反正不住白不住,住出租屋还要交水电费。
他忽然想起他早上在窗台前看见的那一大片花,他能理解孟闲确实是闲,或者可能是喜欢花,但是为什么不各种颜色的都种上,他家又不缺钱,即使是喜欢玫瑰,又为什么不是红的。
答案呼之欲出。
他不知不觉来到窗前,拉来窗就看见孟闲站在那条狭小的小道中央,背对着他望着花丛。
沈行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很落魄,他没有其他任何想法生出来,这个人就这样平平常常地往那一站,就好像是孤独地在等什么人。
沈行没有出声,然而孟闲就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忽然回了头。
沈行脑子里突然冒出某个场景,他很快就把那个乱入的场景压了下去,开口问道:你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孟闲理所当然地反问他。
沈行:?
孟闲笑了笑:我在赏花。
沈行皮笑肉不笑道:花好看吗?
我这么好看的人种出的花,当然是好看的孟闲微笑着,眼里灿烂得要发光,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摇了摇头道:不,他们不好看,没有你好看。
沈行皮都懒得动了,他问:这么一大片都是你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