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在堆一个比较大的雪人。
雪人比较高,往上堆的时候,小孩够不着,林恒会将他们抱起来,一起动手。
不远处的屋檐下,少年站在,微笑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一身青衣,外套一件白色的披风,偶尔有风吹起披风,可以看到那青衣上绣着颜色较深的竹子。
少年面容清秀,眉眼柔和似水,淡淡浅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很亲切很舒服的感觉,他气质如竹般清雅脱俗。
杨叶视线从两个小团子落在林恒身上,唇角晕开的笑容更大。
视线勾勒着林恒俊美的眉眼。
他就知道,没有生病的林恒,依旧和小时候那样,是那么让他崇拜和追随的存在。
忽的,杨叶想起近日来,杨父让他接触那些世家小姐的事情,唇角的笑一下子敛了起来。
他望着林恒,眉眼染上一抹哀伤。
叶子叔叔
这时,一道稚嫩而软软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忧伤而来。
杨叶抬头看去,就见小粉团子提子正在给他招手,旁边的小菩眼睛也亮亮的,在示意他过去。
杨叶在披风下的手指微微颤了颤,视线落在林恒身上。
就见那人笑起来道:叶子,过来一起堆雪人吧。
杨叶眼睛一亮,不再迟疑。
接下来的一幕,很是和谐和温馨,不知道还以为是一家人呢。
杨叶很开心,此时,四个人一起正在堆属于他的雪人。
捧起一撮雪,微凉,可杨叶的心却暖似火。
如果,如果时间能定格在现在,该有多好。
四个雪人终于堆好。
只是,小菩和提子却看着雪人,久久沉默不语。
小菩抿着唇,没有说话,耷拉着小脑袋,没有先前的快乐。
而提子眨了眨眼睛,葡萄般的大眼睛里,一下子蓄起了水雾,小鼻子一吸一吸的。
林恒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连忙将她抱起来。
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堆的不好,不喜欢?那我们重新堆,好不好?
提子晶莹的泪水掉落下来,白嫩嫩的小脸挂着泪珠,她将脸埋在林恒的脖颈处,也不说话。
林恒有些着急,却也只能耐着性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
许久,小姑娘才开口:我,我想小爹了。
自从林恒跟他们说了那个跑了的小爹的事情后,两个孩子后来慢慢接受了,之后没有再问,但也只是没问,却藏在了心底。
那人,毕竟是将他们生下来的。
林恒哄着她,对提子和小菩道:原来是想你们小爹了,放心,再过几天,父王就带你们去找小爹。
两个小孩愣住了,提子的哭泣也突然止住了,不相信地问:真的?
林恒指腹擦拭点她小脸蛋的泪水:当然是真的,父王不会骗你们的。
两个孩子顿时高兴了起来。
在林恒的身后,杨叶的脸煞白了一瞬,头低低的。
堆完雪人,两个孩子也累了,林恒带他们去休息,直到他们睡着,才出了房门。
杨叶随他一起出来。
犹豫了许久,杨叶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问:林恒,你刚刚说的,要带他们去找那个人,是真的吗?
林恒:自然是真的。
杨叶抿了下唇:你知道他是谁?他在哪里吗?若是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做?
林恒只以为杨叶是关心他和孩子,便也没有隐瞒地回答:嗯,我知道他在哪,至于找到后要怎么做
林恒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既然生了两个孩子,当然得负起责任,哪怕他不愿意,我也要将他绑回来。
杨叶看着林恒,他可以听出林恒话落中的决心。
他愣愣地问:哪怕,他不喜欢你吗?
不喜欢?
林恒哑然失笑:我会让他喜欢的。
杨叶垂眸,长而卷翘的睫毛遮盖住他眸中的情绪,他嗯了一声道:我相信,他会愿意回来的。
所以,不属于我的,终究还是留不住吗?
杨叶唇角露出一抹苦涩,涩得他眼眶发热,他道:林恒,我会帮你的。
只要你想,叶子都会帮你的。
杨叶回了丞相府芝兰苑,这是属于丞相府嫡子,他的院子。
院子里的凉亭,杨叶坐在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是一壶酒,还有一个酒杯,杨叶一杯接着一杯地倒,仰头喝下。
原本清明的眸子,也一点点有些醉意。
院子里,雪依旧在下。
一身披桃红色披风的少女执着伞,视线落在凉亭里的杨叶上,缓缓走来。
直到来到凉亭下,她轻声开口,嗓音婉转如黄鹂般悦耳:表哥。
杨叶仰头喝了一杯酒,掀开眸子看去。
油纸伞下,少女一张脸明媚而娇艳,如同春日里盛开的鲜花,明艳动人。
在杨叶看过来的时候,她唇角挽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杨叶扫了她一眼,眼神并没有多少波澜,问:你怎么来了。
大概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的声音少了几分平时的清脆透亮,多了几分沙哑。
白漓视线在杨叶,酒之间来回扫了下,她轻步进入了凉亭,在杨叶对面坐下。
表哥,你为何喝酒?记忆中,清雅如竹的表哥,是温文尔雅,气质脱俗的,鲜少饮酒,记得表哥上一次饮酒,还是四年前。
而如今,一副几乎要醉了的模样。
杨叶垂眸,唇角扯出一抹笑:为何?当然是因为心情好。
心情好吗?
白漓是不信的。
她瞧着杨叶眉宇间的哀伤,心情也跟着低落,动了动唇瓣道:表哥,你若有什么不愉的事情,可与我说说。
杨叶终于抬眸凝视了她几秒,随即摇头,再次喝酒,啊没有再说话。
白漓心中的失落更甚,她的手搅动着帕子,许久,才小声试探道:表哥,你可听说,舅舅要定下你与我的婚事。
说完,她期待看着眼前面容清俊的少年,眸中藏着爱慕的神色。
杨叶倒酒的动作一顿,只是一瞬,又继续道:抱歉,我不喜欢你,不会娶你。
白漓揪着帕子的手停了下来,嫣红的唇瓣紧抿,垂眸。
不喜欢,不娶。
是啊,她早就知道,表哥是不喜欢她的,可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只是,嫁给表哥,是她从小到大的执念,如今让她放手,她的心如同被钝刀反反复复割着般,很疼很疼。
表哥,你是有喜欢的人吗?她鼓起勇气问。
她想给自己最后一刀,想死心。
杨叶握着酒杯的手骤然紧了下,那力度,几乎要将酒杯给捏碎。
喜欢的人吗?
他脑海中浮起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