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霜,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
你相信我,我刚才是鬼迷心窍,绝不是故意唐突你。
庭院中,秦小姐悠然转醒,听见这一句话,受不住刺激,嘤咛一声,又晕了过去。
异动惊醒众人,看呆的出瓜群众瞬间有了新的关心对象,郑然非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绝望地目视着现在这混乱到极致的情况。
右手边是晕过去的秦小姐,左手边是脸色冰冷的晚霜。
而他在不久之前,胆大包天地调戏了半只脚踏进仙界的大佬。
郑然非:
他惊异于自己还活着。
大佬已经走远了,神情不太好地和道士演了一场戏,以证明男人有好有坏,他只是碰巧遇上了渣男。
虽然这戏演得挺扯的,她容貌再好,总不能叫一个年过半百的道士动心吧?
狐狸刚这样吐槽完,就见前辈静静凝视着自己。俨然一副你再不开窍,我就把你这身狐狸皮给剥了的恐怖神情。
狐狸:惹不起惹不起。
她乖乖地散去了周身黑气,在道士的帮助下强行改邪归正。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手上沾过人命,又或许有其他原因,她的黑毛没有褪干净,在耳朵尖尖留了一小撮,像是烧焦了一样,彻底褪不去了。
狐狸爱美,化出的人形却很清秀,一身乖俏白衣,几个简单的坠饰,宛如普通的邻家女孩。
赵林寒和道士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她的本相。
狐狸变为人形后,第一时间便是朝杨公子看去。却发现对方视线还滞留在前辈身上,偶尔的几次分心,也分给了口吐狂言的郑然非,压根没注意到在旁边亭亭玉立的她。
她目光一黯,终于彻底死心了。
秦小姐已经无碍,此间事也已了清。没事可做的道士和赵林寒便打算离开。狐妖跟在他们后面,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处决自己,也不敢妄动。转眼间,除开秦家人,院子里居然只剩下郑然非和杨公子相看生厌。
赵林寒和道士走到门口,郑然非还没追上来。他回头朝秦府看了眼,想起他可能正在秦小姐身边你侬我侬,心情不大好。
从刚才开始,他的脸就一直黑着了。
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本来该和他分道扬镳的道士咳了咳,斟酌着开了口:道友,你既然大道在望,当了却尘心,静心修炼才是。男女情爱于修炼一道是大忌,轻易不能沾身。
实际上,他还想劝得更直白一点,最好能拐着人同他一起回山上去,好生修炼。把他留在这俗世中,道士总有些放不下心。
万一他被人给招惹了,又或者他像狐妖一般动了凡心
道士越想越苦恼,他打不过啊!
他的苦口婆心没有收到赵林寒的感谢,心情不好的他听完便垂了眸,烦道:多管闲事。
狐妖跟着凑热闹,说相声一般把道士明嘲暗讽,充分展示了狐族的牙尖嘴利。
道士:
他冷冷瞪了眼狐狸,成功让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狐狸住了嘴。
道士看向赵林寒,不想再多费口舌的他干脆开门见山:恕我多嘴,你同那书生实在过于亲密,人妖有别,你们还是注意一下比较好。
他就差摇着赵林寒的肩膀让他清醒一点了。
这一通话的效果是显著的,至少大佬终于懒得和他们一路,留下一句我要报恩,便凭空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这个反应,也不知道是懂了还是没懂。道士无奈摇摇头,拎着不算乖的狐狸,一步一步朝深山老林走去。
赵林寒回到书中世界里,周围总算清静了。他松了口气,正想先睡一觉再说,却突然发现技能还开着。
他同郑然非的联系没有断,眼前重新出现场景,赵林寒闭眼适应了一会,再睁眼的时候,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汉的脸不断逼近。
也就是说,郑然非正直直地朝行人身上撞去。
你有毛病?
差点撞上的郑然非:
他回过神来,顾不上自己的失态,在街上行人看疯子的眼神中,飞快地跑到了一个无人之处。
晚霜!他喘了口气,一股脑地把心里想的话倒出来。
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头脑不清醒,说话没经过大脑。我绝对不是故意占你便宜的,绝对没有!
赵林寒听得翻了个白眼,应付道:够了,要说几遍。你不用再解释,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一颗心都长在秦小姐身上,绝对没有变心。
郑然非:
话是这么说,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还想再补充几句,赵林寒却懒得听了。随口说了句要睡觉,就切断了联系。
再次醒来已是正午,赵林寒打了个哈欠,重新打开技能。本以为能见到一个伏于书案勤奋刻苦的他,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什么书和桌案,而且漫山遍野地青葱。
也就是野外。
赵林寒怔住了:你这是做什么?
冷不丁听到声响的郑然非已经可以泰然自若了,他抹了把汗,除了气息略急,就想平常一样淡定:杨士奇搜遍了整个城在找你,我怕他找我麻烦,便想先行避一避,顺便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
他的家在何处他自己都不知道呢,何谈送他回去一事。
郑然非却是很认真地在办这一件事:你虽是古籍入道,终究也还是精怪,比起我那个破破烂烂的屋子,还是山林更适合你。我问过了,子游道长的道观所在便是一座灵山,适合你们修行。
所以你就要自作主张送我离开?
郑然非:我
他不清楚,他的脑子是混乱的。他仅剩的聪明让他猜出晚霜的真实身份,知晓什么是对他好,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清楚。
你没必要报恩,你已经帮了我好几次,真算起来,还是我欠你的比较多。
赵林寒没想到他把自己随口应付道士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那个什么道长和你说的?
这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善,郑然非赶紧解释道:没有,昨天我走到门口,亲耳听见的。
原来如此。
赵林寒怔住了,他们没有在门口耽误多久,郑然非能听见,也就是说:你昨天没留下来陪那位秦小姐?
郑然非道:我担心你,就追着出来了。
语罢,他觉得有些歧义,便又道: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有些过意不去,所以
他哽了哽,觉得再说下去有些艰难。任何人都难以推开对自己特别好的人,可是道长说了,唯有推开他,帮他斩断尘缘,才是真正地对他好。
他也想为对方做点事,为他的大道尽些微薄之力。
本来想逗逗他的赵林寒听见那句你别误会就没了兴致。他懒懒地哦了一声,将他怀中的古籍卷走,漠然道:不必麻烦,我自己会走。
郑然非怀中徒然一空,他怅然若失地低头看了看,试探地唤了声:晚霜?
没有人应,周围静得只剩下布谷鸟的声音,一长一短,像是在应和他。
看来他是真的走了,郑然非失落地站了一会,最后摇摇头无奈地往回走。
虽然知道不该在这个风口浪尖回去,但晓月出嫁在即,不回去嘱咐几句话,他实在放不下心。
赵林寒眼睁睁看着这个呆子往回走,如果不是他没有记忆,他绝对能上手削他一顿。
一路跟着回去,作为妖怪的好处就是,他明明一直都在,但只要他不现身,郑然非就发觉不到。
郑然非回的是咼都,却没有往他的小院走,而且买了个斗笠,遮遮掩掩地朝秦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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